鄒誌趕緊阻止她道:“算了,你就別再罵他了,我相信晨亮自己肯定已經後悔到家了。”呂母點頭道:“就是啊,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壯壯為了這個家啊。”鄒誌說:“好在這也不是什麼補不上的天文數目,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就想辦法把這個五萬元湊齊,明天就讓晨亮去把錢還掉,爭取把損失減到最小。”晨紅點頭同意。
鄒誌和晨光一商量,他們兩家都能拿出個兩三萬來。這樣一算也就差不多了,不用再動呂母的錢了。可呂母卻堅持先用她的錢,剩下的由晨光和鄒誌他們攤。
“你們兩家都有孩子,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我老了,錢放在身上也沒用的,本來也是想留給你們的。”
呂母的話把大家都說得心裏難受起來,朱燕珍突然間一抽一搭地哭了起來,晨紅說:“阿珍,你還哭啥呀,事情不是全解決了嗎?你就別再難過了。”鄒誌也說:“是啊,阿珍,這事就算是已經結束了,我們明天上午一定把錢給你們送過來,接下來你就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就行了。”
朱燕珍說:“我是不能要你們的錢的,那從道理上是說不通的。”晨紅安慰道:“那有什麼呢,不都是一家人嗎?前一陣我們家急著買房子,你們不都拿出錢來了嗎?這怎麼會在道理上說不通呢?”朱燕珍說:“那些錢,你們不都沒有要嗎?我不瞞你們講,這五萬塊錢,我自己拚拚弄弄也能湊齊的。最多我再用一點媽媽的錢。我朱燕珍做人做事喜歡清清楚楚幹幹淨淨的,我不喜歡去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去占人家便宜的。我就是心裏想不通,為什麼我朱燕珍總是那麼倒黴呢,好事一件也輪不上,壞事前腳走了後腳來。本來這些錢我是為壯壯以後讀大學準備的,現在就這樣被他統統拆沒了……”朱燕珍說著又傷心地哭了起來,大家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晨亮和衣躺在床上,他捧著腦袋翻來翻去,痛苦萬分。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壯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他的手裏拿了一塊毛巾和一麵盆溫水。
“爸爸,我給你洗把臉吧,你胃裏頭還很難受嗎?”
“壯壯,媽媽和奶奶在幹什麼?”“她們在客廳裏坐著,都在哭。叔叔、姑姑和姑父都來了。”
晨亮羞愧難容,他用頭撞了幾下床板。“我真該死,我真沒用,我真是個窩囊廢。”
壯壯擰了一把毛巾走過去輕輕地替晨亮擦著臉,還伸手幫晨亮輕撫著胸口。
“爸爸,你別難過了,會過去的。”
晨亮一把抓住壯壯的手,“壯壯,爸爸對不住你。爸爸本來想幫你,可是爸爸沒用,爸爸真的沒用。”
“爸,你別說了,我知道你對我好,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晨亮難過地一把抱住壯壯,他借著酒勁嗚嗚地哭了起來,壯壯的眼淚也跟著嘩嘩地流了下來了。
晨亮哭了一陣兒,心裏覺得好受多了,隻是覺得嗓子眼裏還在發燒,他讓壯壯替他倒杯水。
壯壯拿著杯子從晨亮房間出來,往廚房走去。剛才壯壯為晨光倒洗臉水是因為衛生間離房間近,所以沒被發現,現在他得穿過客廳才能到廚房,所以他一下子就把自己給暴露了。看到壯壯,朱燕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跳了起來。
“壯壯,你怎麼還在家裏,現在都幾點了?你今天晚上要去聽倪老師課的,你忘記了?”
“我去給爸爸倒杯水喝,他好像發燒了,頭一直暈。”
“倒什麼倒,這事不用你管的,你趕緊上樓去叔叔家吃點飯,然後叫輛出租車去倪老師那兒,你看看,現在已經遲到了。”
壯壯站在那兒猶豫著:“可是,爸爸他……”
朱燕珍不耐煩地說道:“可是什麼可是,你還磨蹭什麼?快去啊!倪老師的課是缺不得的。”
壯壯壯壯鼓足勇氣道:“媽,今天你就讓我陪陪爸爸吧,爸爸他現在很難受很難受的。”
朱燕珍火氣一下子又竄了上來,她朝著壯壯惡狠狠地叫道:“你爸他是活該,有什麼好陪的?我跟你說了今天是倪老師的課,缺不得的,你怎麼還是拎不清啊?我看你比你那個無腦爸爸更沒有腦子。”
壯壯被罵得哭喪著臉站在那兒動都不敢動。呂母和晨紅都著急地製止道:“阿珍!別這麼說孩子”
朱燕珍看著壯壯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她氣不打一處來。“你們看他這副樣子,我不說他行嗎?他就是想著辦法逃避學習,宋瓊上次說得一點都沒錯,他自己沒有動力,靠我們逼是弄不好的。”朱燕珍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指戳著壯壯的腦袋。“你這樣下去,看你還能考上什麼大學!考不上大學,看你以後怎麼辦。還說養兒防老,我看以後不是你養我們,而是我們養你。等我們死掉了,看你怎麼活下去!反正你沒臉沒皮的,去討飯去,總是可以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