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清麟說完這句話,就讓我把他的旅行包遞給他。
我暗自慶幸把行李找回來果然是正確的,另一方麵,不禁猜測林清麟說的人是誰?
令我傷腦筋的是,第一個瞬間,我想到的人竟是那個阮漣漪——雖然馬上就被我否決掉了,但我對於自己這麼在意這個人的存在,有些苦惱。
林清麟用符紙折的信封一樣的東西當時就被他自己燒掉了,我大概知道他可能是在借此聯絡什麼人——但這麼多天過去,林清麟提早出院了,他等的人貌似還沒出現。
我直到林清麟出院,才猛然記起問他認不認識那天那個送我們來醫院的男人?
林清麟的表情有點奇怪,他似乎是猶豫了下,然後回答我說:“不認識。”
我在想,那是不是又是什麼“林清麟的秘密”之類的。
還有一件事,這幾天來一直困擾我——我們犯下了傷人的罪行,本來我有些擔心警察找上門來——但事實是,直到林清麟出院,我都沒見著半個警察的影子——這是否可以理解為:我們沒事?
但,為什麼?
“林清麟”這個名字,難道管用到了這種程度?
令人費解。
C城的國際展覽會已經結束了,市內的酒店不再爆滿。我和林清麟順利地在與花田酒店隔了三條街的另一家酒店入住。
神奇的是,我們還在櫃台check
in,大堂經理突然走過來對我們說:“請問哪位是林清麟林先生?”
我和林清麟對視一眼,林清麟應道:“我是。”
大堂經理臉上掛著職業笑容道:“林先生,酒店的咖啡廳有位小姐正在等你。”
我覺得好蹊蹺,明明我和林清麟是臨時找到這家酒店,決定住下來的。什麼人比我們還快?未卜先知嗎?
“林先生,是不是——”他在等的人?
林清麟的眼中神采奕奕:“應該是她。”
我們辦好入住手續,拿著房間的磁卡,先去了趟酒店東區的咖啡廳。
咖啡廳是半露天半室內式的,裝潢得很優雅。
在流動的輕音樂聲中,我們輕而易舉地就注意到那個背對著我們坐在沙發上的人。那人身上穿著純白的大褂衣,褂衣上帶有兜帽,身材纖瘦,看不出性別。
我跟在林清麟身後朝那個人走過去,心中有奇怪的感覺,好像我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似的——
就在我們快接近那個人時,原本背對著我們坐著的那人突然站起身,然後轉過身麵對我們,就像是背後長有眼睛一樣。
她幹淨的白皙的臉出現在眼前,我霎時愣住了!
她——她不是那個曾經在遊樂場裏為我占卜過的女占卜師嗎?
女子的視線突然轉向我,朝我微微一笑。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覺得她的笑容裏含有某些東西?莫非——她還記得我?
“卡。”林清麟朝她走過去。
“突然收到你的信使,我可是很驚訝。”被林清麟稱為“卡”的女子笑著道,聲音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對不起,麻煩你趕過來。”
“哪裏,我有事耽擱來遲了才是——”卡不再客套,她朝我看過來,道:“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我有點緊張:“你還記得我?”
卡微一點頭:“之前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卡西麗汀斯,你可以叫我卡。”
“你好,我叫尉遲衛。”
“你們認識?”林清麟表現出略微的驚訝。
卡回答他道:“幾個月前見過一麵……”
她沒有說出為我占卜的事,讓我暗暗鬆了口氣。
林清麟沒有多問,他對卡說道:“卡,有件事需要你幫忙——我已經幫你訂了房間,我們上去再說。”
卡點頭:“好。”
電梯間裏隻有我們三人,我問卡道:“那個……卡,你是通過占卜知道我們會住在這裏的?”我對她的“占卜”沒有懷疑。
“不是,我是順著林清麟信使的氣息找過來的。”卡頓了下,笑道:“恰好到附近。”
信使?應該是林清麟燒掉的那東西吧。
來到房間所在樓層,先放好行李後,我們三人才坐到一起。
“你們遇上心魔了?”三人坐在我和林清麟的房內,林清麟向卡簡略地說了遍事情的始末。
“嗯,”林清麟點點頭:“所以必須拜托你幫忙找出它的宿主。”
卡很爽快地答應:“好,沒問題。”
“那個,”我遲疑地出聲,“請問,卡你要怎麼樣找出寄宿者?”占卜能夠知道這麼多嗎?
卡朝我微微一笑,竟帶著一絲歉意:“對不起,尉遲——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占卜師,業界知情的人一般都把我稱作‘偽占卜師’。”
“偽占卜師?”我不明白。
“對。我的身上有一種以生俱來的能力——‘讀心’。當我在占卜時,其實並非在預測未來,而是在竊聽你們的心裏話。”
我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時,雖然並不太容易相信,但忍不住地,在她的目光下有想閃躲的念頭——
卡又笑了笑,繼續說道:“人通常都會有視覺死角。無論是對外界的事物,還是對自己的心意,都在有選擇性地接受。逃避那些不想接受的,對它們視而不見。我的能力讓我能夠透視別人的內心,直接看到每個人的潘多拉魔盒裏麵關著的東西。”她毫不避諱地隔空指向我的左胸口,“你也許會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我來說,那是神賜予我這個能力的意義——”卡的臉上綻放的驕傲與自信的光芒,讓她整個人閃亮起來,“——當我認為某個人的視覺死角已經對他本身產生了危險時,也許從我這裏獲得適當的提醒,會讓事情變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