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幾天,沈鴻盡量讓自己不去想筆記本的事情,他總擔心自己再次打開筆記本,還會有新的東西出現。這種難以解釋的東西變成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經受得起一次又一次打開筆記本時候的心跳加速。
他也不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秦怡。自從上次他在後湖昏倒之後,秦怡和他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很多。但越是這樣,他就越不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她。他一直認為,一個男人,應該保護心愛的人,而不是讓她為自己分擔恐懼和不安。
先自己擔著吧,能多久就多久。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會平靜下來的。
就在這樣的心情變化中,到了期中考試的時間。
北大的課程安排和很多大學一樣,學生除了本專業的課程之外,還必須選修其他專業的課程。而且,還特別規定,文科學生要選修一定學分的理科課程,理科學生也同樣。
雖然表麵上看來很公平,可是秦怡卻總是耿耿於懷,每次提起的時候都要抒發不平。秦怡認為,理科專業的學生選一門文科專業的課程並不難,而一個文科專業的學生要麵對計算機的C語言、VB,或者是數學的微積分、函數,卻要難得多。
這一點沈鴻很同意。很多數學家、物理學家在文學藝術等方麵也可以有不錯的成績,可是搞文學藝術的卻鮮見對物理、化學、計算機感興趣的人。
然而牢騷歸牢騷,課還是要選的。
學期開學的時候,秦怡和馬明傑一起選了一門自然災害學的課。馬明傑對此很感興趣,再加上這門課的分數平時作業占很大的比重,所以秦怡本以為有馬明傑作後盾,大可以高枕無憂的。可沒有想到,剛開學還不到一個星期,馬明傑就出事了。平時的作業尚可以應付,可是這次的期中考試卻該如何是好呢?
對期中考試,秦怡如臨大敵。
需要複習的東西多,可是北大又沒有通宵自習室,宿舍一到晚上是要熄燈的,又不好意思一個人打著應急燈影響了別人休息,秦怡一下子犯了難。
“四教晚上的時候總是有人帶著應急燈或者蠟燭去上自習,要不我陪你去。”沈鴻自告奮勇。
秦怡有些猶豫,但是想到馬上就要到來的考試,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沈鴻所說的四教,就是北大的第四教學樓。北大的教學樓有好幾幢,除了新建不久、設施齊全的一教、理科教學樓之外,還有幾幢有年頭的教學樓,四教就是其中之一。
北大晚上沒有通宵自習室,所以考試臨近的時候,就有很多人晚上拿著應急燈、蠟燭之類在教室熄燈之後,從四教一樓的窗戶跳進去,在微弱的燈下啃書用功。
周圍一片寂靜中,一幢五層的教學樓矗立在那裏。在教室裏麵是微弱的不斷跳動的蠟燭光,這樣的情景沈鴻總覺得有些怪異,就像是一個和周圍的世界完全脫離的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裏,黑暗是主宰。
黑暗衍生恐怖,恐怖因為黑暗更為加劇。
不過這些也不過是沈鴻偶爾的想法而已,他的膽子還沒有小到這種地步。但說真的,半夜來四教上自習,沈鴻和秦怡一樣,都還是第一次。
晚上十點的時候,沈鴻按照和秦怡的約定來到她的宿舍樓下。沒過多久,秦怡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裙出現在宿舍樓的門口。長長的頭發剛剛洗過,柔柔地披在肩上,右手中提著一個不大的包,裝著書本。看到沈鴻盯著自己看,秦怡有些不好意思。
“真漂亮。”沈鴻笑著稱讚了一句。秦怡臉微微一紅,也不說話,和沈鴻一起往四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