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的宿舍和沈鴻的宿舍樓之間還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是一條不寬的水泥路,路的旁邊是兩排高大的梧桐樹,這裏就是著名的梧桐大道。每到夏天,梧桐樹的葉子遮天蔽日,即使是白天,路麵都幾乎不透一點陽光,非常清涼。
這裏與其說是一條大道,不如說是一條長長的隧道。
雨後的梧桐大道更加昏暗,路旁的路燈不但沒有減輕黑暗,反而好像使原有的黑暗更加濃重。
走在梧桐樹下,聽著雨滴打在梧桐樹的葉子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想起剛剛在四教的經曆,沈鴻的心裏有些毛毛的。
“嗒嗒嗒!”
走著走著,沈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不緊不慢,就在他身後的不遠處。
這麼晚了,還有誰在校園裏走呢?
沈鴻想回頭看看,但還是忍住了。他加快了腳步,可是身後的腳步聲也開始變得緊湊起來。沈鴻想知道那個腳步聲的用意,於是在走路的時候故意時快時慢的,可是那個腳步聲也隨著沈鴻腳步的快慢變換著自己的節奏。
不錯!那個腳步聲就是跟著自己的!
經過了剛才的驚嚇,沈鴻感覺自己已經沒有精力再應對任何意外了,他隻想盡快回到宿舍。好在自己的宿舍樓就在不遠的前方。
“嗒嗒嗒!”腳步聲還在身後的不遠處跟著自己。
43號樓越來越近了,可是正當沈鴻即將走完那段周圍長滿梧桐樹的道路的時候,幾乎就在一瞬間,那個聲音竟忽然消失了。
沈鴻站住了。看著就在不遠處的宿舍樓,鼓了鼓勇氣,然後往身後看去。
身後什麼人也沒有。梧桐大道並沒有岔路口,那麼那個人去了哪裏?
沈鴻的目光盯住了路邊高大的梧桐樹。
這時候,沈鴻忽然想起了一位學長曾經給他講過的一個關於梧桐大道的傳說。
那已經是解放前的事了。
那時候這裏還叫燕京大學。
那時候的梧桐大道還是一片草地,草地上種著很多的梧桐樹,晚上的時候這裏常常是情侶們散步約會的好場所。
有一年,學校裏正讀書的一個女學生懷孕了,在醫院裏產下了一名死嬰。後來那個女生所在的係就作出了開除這個女生的決定。
當天晚上,一對情侶在樹林裏約會。
夜晚的天空很黑,似乎厚厚的雲覆蓋。
兩人走著走著,男生忽然感到梧桐樹上有什麼東西滴到了自己的臉上,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雨滴,也就沒有在意。
可是漸漸的,他覺得那“露珠”有些黏黏的,不像是水珠,於是急忙擦亮了火柴。
身邊的女朋友一看到他的臉,嚇得哇哇大叫起來。
他急忙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鏡子裏是一張滿是鮮血的臉。
血?天上下的是血!
他來不及擦拭自己的臉,急忙抬頭望去,隻一眼,這個男生就癱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們頭頂上,一雙腳懸空垂在那裏,還在風中來回地晃蕩著。
一個女孩懸空吊在一棵梧桐樹的樹枝上,麵部表情由於窒息的痛苦極度扭曲著,舌頭伸出口,一雙眼睛還在看著他們兩個!那血正順著她右臂的手腕滴答滴答地流淌下來!
這個女孩還穿著月白色的學生服,她的屍體就像一個木偶在風中來回地搖擺、搖擺……
這對情侶失魂落魄地跑開了,他們急忙找來了學校的老師。可當大家趕到的時候,這裏卻什麼也沒有了。
大家都說這對情侶看花了眼,四散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一個早起的學生跑步跑到這片樹林外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個人掛在梧桐樹上,雖然距離很遠,但是這個跑步的女生還是能感到一種劍一般的陰陰的目光向自己直射過來。
她叫來了人,大家發現這個吊在梧桐樹上的,正是那個被開除的女生。她臉上的表情、位置和前一天晚上那對情侶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