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從睡眠中醒來,夏川感覺全身舒爽,摸摸額頭已經不燙了,他吐出口氣,還好隻是小小的過敏,來得快好的也快,不至於影響到工作生活。他隨意掃掃四周尋找自己的衣物,在看見秦睿博趴在桌上熟睡的身影頓時愣住了。他依稀記得昨天秦睿博說過留下來看會電視離開,是因為沒車回去,還是因為太累了順勢睡著了?夏川很快就否定了第一種可能,秦睿博每天都是開車上下班,就算是來探望也必定是開車來的,秦睿博平時是個工作狂,夏川自然認定是他太過勞累體力不支。夏川心中感覺無奈的同時,也為秦睿博感到痛心,他搓搓臉,躡手躡腳爬下床穿衣洗漱。
廁所傳來一陣陣“嘩嘩”水流聲,夏川洗漱完出來,就看見秦睿博已經坐在桌邊操作著手機,看了眼時間才早上六點多,夏川訕訕笑了笑,“秦哥,昨天真是對不起,早知道我應該把床給你睡,你一定沒睡好吧?我因為要追那班公交才起早,結果把你吵醒了。”秦睿博抬頭看夏川一眼,淡淡道:“沒事,我在公司加班晚了經常就住在公司了。你別急,一會我開車一起去上班。”腹中有些饑餓,夏川想了想,“秦哥吃早餐嗎?”秦睿博怔了怔,“我從不吃早餐。”
“啊?”夏川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一樣,心中那份正義感適時湧現出來:“秦哥,長期這樣生活不規律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就算沒時間自己做飯,多少也應該買點東西吃吧,秦哥,你這個壞習慣一定得改。”夏川這一連串話語沒把秦睿博嚇到,反而讓他啞然失笑:“這不至於是什麼滔天大錯吧,放鬆點,眉頭都皺起來了。”夏川也發覺自己的表情太過於嚴肅,拍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放鬆,語氣卻絲毫不肯退讓,“總之這不是什麼可以拿來炫耀的事,這樣吧秦哥,以後我每天上班給你帶份早餐,你就不會錯過吃了。”
這次秦睿博沒有立即出聲,沉默許久說出一句:“我不需要你這樣做。”“秦哥,你年長我幾歲,在我心裏是把你當半個哥哥來看的。這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你就不要推辭了,況且我進公司以來你一直都對我多加關照,我回敬一下是應該的,禮尚往來嘛。”夏川嗬嗬笑著,秦睿博麵無表情,卻沒再開口反駁,似乎是默認了。夏川見秦睿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剛剛強加給別人的關心可能讓他困擾,連忙換了話題,“現在還有時間,我去弄點早餐,吃了再去公司。”
夏川挽起袖子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就傳出鍋鏟和炒鍋相碰撞的聲音,忙了一陣,夏川端著兩個碗走了出來,“屋裏有米粉,我現炒了一些,順便煎了兩個荷包蛋,”又想起了什麼,“對了,還有牛奶,我去拿出來。”兩人拿著碗筷默不作聲吃著,誰也沒有說話,秦睿博首先吃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謝謝了。”夏川看得出秦睿博心情不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多問什麼,收拾收拾碗筷就坐上秦睿博的車一道去公司上班。
路上的行人較少,路邊幾家店鋪有幾家開了門,秦睿博自上車後一直沒有說話,明明是聚精會神看著前方開車,夏川卻覺得他眼神透出一種空洞,快到公司時秦睿博開口了,聲音很輕:“我很久沒有家這個概念了,幾年前父母在一次意外中走了。”汽車因為路麵不平顛簸了一下,夏川隨著慣性全身一震,不自覺聯想到記憶裏久遠的一件事,情緒跟著低落下來:“四年前,我也遇到過一起車禍現場,可惜最後還是晚了一步。”秦睿博轉頭望向夏川,足足看了好幾分鍾,陰鬱的表情漸漸恢複尋常:“隻是想起了些往事,別放心裏。”車平穩的停在宇星門口,門童殷勤的跑來為他打開車門。“好好加油工作吧。”秦睿博拍拍夏川的肩膀,邁進大門進了電梯。
夏川的心情沒有因為秦睿博那句話鼓舞振作起來。腦海裏回想的始終都是18歲那年偶遇的車禍現場,傷者是和自己父母一般大的中年夫婦,最終因為自己沒能及時找來救助而去世。夏川因為這件事足足消沉了好幾個月,那對夫婦雖然不是自己開車撞死,夏川總認為和自己脫不了幹係,今天又聽見秦睿博父母因意外喪生,心中不免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感覺。一早上除了忙工作,空閑下來就開始發呆,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同事們都去吃飯了也沒察覺,衝到食堂才發現往常人潮鼎沸的食堂此刻人員稀少,安靜了許多。食堂內有個貴賓廳,一般是用來進行高層會議餐或招待其他公司人員的,此刻裏麵似有人影晃動,夏川隨意斜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不動了,裏麵坐著一男一女用餐,女人他有些眼熟,至於旁邊微微笑著的男人,則是秦睿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