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博沒有離開,打完電話交待羅逸代管公司,就坐在車裏一口接一口抽著煙,雙眼一直注視著窗口那點橘黃的亮,直到亮光熄滅,才回神繼續一個人在蒼茫的夜色裏沉思。他設想過很多和夏川相見的場景,獨獨沒想到兩人會以如此方式相見,實在太過倉促,倉促到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也實在尷尬,尷尬的是如今他們似乎連仇人都不算了。秦睿博不知道夏川如今的聯係方式,好容易死皮賴臉跟著知道了地址,更是一刻不敢放鬆,生怕眨個眼睛夏川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整晚都大睜著雙眼,臨近天亮實在是熬不住眯了會,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從混沌中醒來,秦睿博一個激靈,拔腿就跑向麵前的居民樓。在門外大喊大叫沒人應聲,想到昨晚夏川難看的臉色,秦睿博又急又慌,開始使勁撞門。木質的老門禁不住這樣大力的撞擊,門鎖“哢嚓”一聲,房間空無一人,秦睿博傻傻站在原地,一時沒了動作。隔壁的中年大媽被巨大的聲響吵醒,正想開口罵人,看見對方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英俊男人,頓時氣焰消了一半:“你找誰啊?”意識到有人在說話,秦睿博轉過身,“阿姨,住在這裏的人去哪了?”秦睿博內心既期待又惶恐,眼睛直直注視著麵前的婦女。
“你找那個窮小子啊,出門上班去了,每天早出晚歸,你要找他要碰運氣。”婦女上下打量著秦睿博,沒好氣的說道。“窮小子?”秦睿博皺起眉,對這句話感到不解。“哎呀,你還不知道吧,他搬來有一年了,總有討債的上門要債,有次被狠打了一頓,幾天都沒出門呢。”婦女自顧自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加了一句:“你是他什麼人啊?”秦睿博心裏泛著疼,好半天才道:“我是他哥哥。”“沒聽說他有什麼哥哥啊,你也是,弟弟都這樣了,早跑哪瀟灑去了?”婦女似乎不想再多管閑事,“砰”的一聲關上門回屋了。
秦睿博在夏川家門口一直坐著,午飯沒吃,等到夜幕降臨又錯過了晚飯,中間隔壁那婦女出來過一次,看秦睿博這般也有些不忍,拿了自家飯菜出來給秦睿博,秦睿博隻是搖頭,並沒有吃飯的意思。夏川直到淩晨一點才回家,到家門口時赫然發現有個黑影,起初被嚇了一跳,待看清是秦睿博後,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秦睿博揉了揉早已酸麻的雙腿,扶著門框站起來:“回來了?”那口氣,像是等待歸家的丈夫回來。夏川沒理,徑自推開門走進屋,秦睿博也跟著進了屋。今天一整天都忙得不著地,夏川晚上隻吃了幾塊餅幹,在酒吧工作喝了幾杯酒壓了壓肚子,此刻進屋連鞋都沒換走到廚房弄夜宵吃。
說是夜宵,不過是一碗簡單的煮方便麵,夏川將麵端出來時,秦睿博肚子反射性的發出響聲,他頓時漲紅了臉,神色說不出的羞惱尷尬。夏川將麵推到秦睿博麵前,“秦總不介意請吃吧。”秦睿博猶豫片刻,還是拿起碗慢慢吸起麵條。時隔兩年感受到夏川的手藝,他一根根慢慢吃著,隻是普通的麵條,卻感覺味道好過平時吃的山珍海味,秦睿博覺得眼睛都要被升騰的蒸汽熏紅了。小心吃完麵條,連最後一滴麵湯都沒留下,秦睿博依依不舍放下碗:“很好吃。謝謝。”夏川麵無表情收了碗進廚房,很快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冷不防腰被人摟住,夏川停了停,強忍怒氣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