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雲悠惱怒不休,險些咬碎一口銀牙,暗道,沒錯,這一切都是因為施易青這個賤人,若不是因為她,事情怎麼會鬧成現在這個樣子?!
眼瞧著施易青上前做作的樣子,施雲悠怒上心頭,迷失了心智,直到惡狠狠的揮開施易青伸過來的手掌,望見她驚跳著跌坐在地,磕破手掌,一抹幸災樂禍遮擋不住的掛在嘴角,還未等褪下,就聽見施敬然怒不可揭的喝罵。
“沒規矩的丫頭!你瞧瞧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太沒規矩了!”施敬然勃然大怒的拂袖,“關她三天都算是便宜她了,我看還是讓她禁足一個月,將女戒女訓各抄寫一百遍!我倒是要看看,這府裏麵到底還有沒有規矩王法了!”
施旋新眸光一沉,恨鐵不成剛的垂下眼睫不再去瞧一臉絕望的施雲悠,任由施敬然揮袖讓下人拉扯著帶走施雲悠。
此時此刻的施雲悠這才驚覺自己做錯了事情,跪在地上膝行著伸手去夠施敬然的衣擺求情,伸出的手指在空中奮力掙紮,卻還是敵不過孔武有力的下人拉扯著離開。
“父親,雲悠知道錯了,父親,父親不要啊!母親,母親救我,二姐,三姐,救我啊!”
施敬然越發的不耐,指著施雲悠嗬斥道:“大呼小叫的像什麼樣子!來人,把她的嘴給我堵上,不許她再隨便叫嚷,驚到老夫人!”
三夫人楊氏蹙眉焦慮的瞧著被拉扯著遠去的施雲悠,起身剛要去與施敬然求情,還未待說話便被施敬然給堵回來了。
施敬然蹙眉不滿的對三夫人楊氏說道:“這就是你管的家,這就是你寶貝了十多年的女兒,你看看,這都成了什麼樣子!”說著,便頭也不回的甩袖走了。
三夫人楊氏聽見這話吃了一驚,萬沒想到施敬然會將這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頭上,還待要辯解,眼瞧著施敬然甩袖而去,也顧不得去理會自己的寶貝女兒施旋新,急忙追了上去:“老爺,老爺,你別生氣,聽我解釋……”
冷眼旁觀這場鬧劇的大夫人施施然的扇著扇子,緩步自陰涼處走來,勾唇似笑非笑的說道:“雲英,你家三小姐身子虛弱,剛剛才浸泡了水,現在還不趕緊帶著你家小姐回去?”
俯身跪在地上的雲英瞧見施敬然跟三夫人楊氏先後離開,又見大夫人未走,起先不敢起身,如今聽了這話也顧不得酸麻腫脹的膝蓋,強撐著昏厥站起來,攙扶著臉色陰沉的施旋新起來,便要與三四個丫環一同攙扶簇擁著施旋新回去。
有風襲來,施旋新抱著冰冷潮濕的手臂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大氅,陰沉的眸光毫不掩飾著直視向不遠處的施易青,猶豫的張了張嘴,卻礙著大夫人在場,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變成安撫:“四妹妹,你剛回府不久,就讓你受到驚嚇,五妹妹又害你落水,實在是對不住你了。隻是說到底也不過是咱們姐妹幾個之間打打鬧鬧弄出來的小別扭,想來也不會妨礙咱們姐妹幾個的感情,也不會讓你我之間生出嫌隙來的,是不是?”
垂眸立在石子路上的施易青若有似無的勾笑:“是的,三姐。”最後兩個字,她喚的極輕,似在耳語一般。
施旋新望向施易青,視線裏那抹淡薄若不存在似的微笑落入她的心中,竟勾的她禁不住一跳,狐疑夾雜在一層陰影之中襲來。
她持著適當的微笑拜別過大夫人,這才隨著施雲盈與雲英兩個人往綠玉閣行去。
大夫人持著扇子穩步行在石子路上,轉動著眼眸略帶幾分探究的瞧著施易青,微微一笑,緩聲說道:“看來,易青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
施易青麵色未變,俯身恭送著大夫人離開湖邊,再抬眸的時候,眼底便是一片陰暗。
一旁的剪流持了手帕急忙上前給施易青擦拭著滿是泥濘的臉頰,神色有些倉皇,就連眼圈也紅通通的:“小姐,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瞧你神色有些不大對勁。”
施易青勾唇嗤笑一聲,伸手推開剪流的巾帕,緩聲說道:“若是連這點委屈我都承受不得,隻怕以後我也做不得什麼了。”
天邊的日頭正了正,施易青抬手在眉骨間搭了個涼棚,目光遠眺,隻見原本遮擋在頭頂的陰霾不知何時消散開來,露出幹淨純粹的一片蔚藍天空,偶或有幾片白雲聚了又散,遮擋不住的陽光便肆無忌憚的傾灑下來,籠罩在湖邊施易青的身上。
施易青懶散的伸著酸麻的腿腳,迎著陽光對剪流微笑:“你瞧,現在的陽光剛剛好,正好適合出來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