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房素來有過節的簡氏持著巾帕捂著嘴角彎眸淺笑:“嬸娘當真是寬厚,我瞧那羊脂玉像是為咱們新兒準備下的及笄之禮,如今倒是送給了青兒做禮物。”
施易青抬起垂下的眼睫,慌亂的要將手中的羊脂玉推卻道:“既然這是母親為三姐準備的禮物,又是這般的珍貴,青兒萬萬不敢接受的。”
當著眾人的麵兒,三夫人如何肯自打嘴巴,收回這玉佩,即便是肉疼難忍也是要割舍的。想到這裏,三夫人一副慈愛穩重的樣子笑著,拍了拍施易青的手,說道:“新兒及笄還有些日子,不著急的很,況且,傻孩子,你跟新兒一樣,都是我的心頭肉,給了你還是給新兒,都是一樣的!快手下吧,別讓你兩位伯母並嫂嫂姐妹覺得咱們母女小家子氣,這點不值錢的東西還這樣推來推去的!”
三夫人暗自咬牙切齒,心中更是恨不得將施易青碎屍萬段。她暗道,若那施易青還有點眼力見,就應該在沒人的地方將這羊脂玉還給她,可現如今這可惡的施易青當著眾人的麵兒推了回來,輕而易舉的斷了她所有的退路,當真可惡至極!
端坐上方的老夫人孟氏神色淡淡的笑著:“老三家說的極是,隻不過是塊玉佩罷了,圖的是個吉祥,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讓你收著你就收著,不要辜負了你母親的一片心意才是。”
瞧著三夫人一副口是心非的樣子,施易青垂下眼睫,遮住眼眸裏一閃即逝的快意,口中卻忙道:“那便謝謝母親的美意了!”
一旁的施旋新恨得眼睛發直,那塊羊脂玉是她千辛萬苦才盼到的貴重物品,即便是腰纏萬貫的三夫人楊氏,為了買這一小塊完好無損的羊脂玉也是花光了庫中所有的積蓄,甚至不惜動用逝世的前任三夫人蕭嫣的嫁妝。如今倒好,老夫人孟氏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讓自己期待到望眼欲穿的東西落入施易青的手中,她如何能夠不恨!
隨在施旋新身邊的三房二小姐施雲盈注意到了施旋新猙獰的麵容,淡然轉眸望向窗下那株被老夫人孟氏稱讚的墨菊,持著稠扇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扇麵上畫著圈圈,若有所思的出神。
這場鬧劇隨著日頭偏西而落下帷幕,老夫人特特留下三夫人楊氏與施旋新一起用膳,施易青知道,這是老夫人孟氏怕等出了春暉堂,三夫人會給自己難堪,才顧不得大房跟二房的心思,將三房留下。
施易青走的時候,本該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竹息追了出來,繞上遊廊喚住她。她轉眸淺笑,不曾有半點蔑視:“竹息姐姐,有什麼事情嗎?”
竹息行到施易青麵前笑道:“四小姐,老夫人說了,今日你做的墨菊甚是得她的心思,想來四小姐隨著靜心師太參禪禮佛,對佛法輪回很是通透,所以希望四小姐能夠每日來春暉堂幫老夫人謄寫經文。隻是不知道,四小姐是否有空呢?”
施易青忙道:“姐姐說的是哪裏話?為祖母盡孝,原該就是青兒的本分。”
見她乖覺聰明,竹息滿意的笑了,俯身行過禮便轉身疾步回去春暉堂裏了。
待施易青回轉凝謝堂,讓因修將首飾匣子交給徐嬤嬤,自己扯掉發髻上赤足的金釵,正要更換睡袍時,隻聽見屋中壓抑的一聲驚呼,詫然尋去,望見徐嬤嬤雙手捂著嘴,橫在麵前桌子上的首飾匣子被人打開,竟是暗藏旋即,上下兩層。
被掀開的紅綢下麵是銀亮亮白花花的十碇銀子,施易青微頓住身形,略有些驚錯的緊了眉頭,穩步上前,思忖著吐了一口氣,將銀子重新用紅綢包裹住,將首飾匣子重新蓋好,交給徐嬤嬤。
什麼首飾玉佩都是假的,隻有白花花的銀子才是真的。
施易青望著嚇傻愣在原地的徐嬤嬤勾唇緩笑,神色莫辯的說道:“嬤嬤,之前我還一直都在擔心,就公中發來的那點碎銀子該怎麼辦,如今有了這筆橫財,我倒是有一個計劃,很是需要你的幫助。”
徐嬤嬤定了定神,緊了緊懷中的首飾匣子,啞聲說道:“小姐,這筆銀子可是不能動的,以後若是出點什麼事情,咱們還指著它過活呢!”
施易青不在意的笑了笑,緩聲說道:“能出什麼事情?再說,我又不是冤大頭,錢多的沒處花,我隻不過是想要財源滾滾來罷了。嬤嬤,我現在急需一個值得信賴的管家,幫我管理這筆錢,想來你應該幫我的人選吧?”
徐嬤嬤狐疑著想了想,下意識的側過身子遮住懷中的首飾匣子,緊聲說道:“小姐,我的好小姐啊,這放高利貸也是你一個大家閨秀應該做的事情嗎?我看我還是把這筆錢好好藏起來,以免毀了你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