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瞅見我,樂了,“俺說,你個屁大點的孩子,還能有什麼好東西來典當?俺告訴你,一會兒掌櫃的來了,先打你一個耳刮子不可!出去出去!”
“嘿,”我橫著膀子,“咱今天還就不出去了,咱看你能把小爺我怎麼樣!你想打我呀,來呀,你打呀!你不打就是小爺的孫子!”
夥計被我氣到了,擼著袖子就想打開木柵欄出來,就聽見後麵有人咳嗽了一聲,掌櫃的走了出來,甚是不滿的看著夥計,“吵吵,吵吵,吵吵什麼呀!什麼事啊?一天到晚的竟吵吵個沒完!”
沒待那夥計說話,我便坐在地上打滾,口中嚷嚷道,“你這是什麼店啊,黑店啊!咱好心好意來送好東西來了,就莫名其妙的就被那個小東西給打了呀,還有沒有王法了呀!”
掌櫃的看了看夥計薑黑薑黑的臉,指了指坐在地上不斷撒潑的我,皺著眉頭,“這是怎麼回事?啊?我說小毛子啊,你說說你,好不容易從老家出來了,不好好幹活,你惹什麼惹嘛!這樣的小乞丐攆轟出去也就是了,你打她幹什麼啊!”
夥計被掌櫃的嗬斥紅了臉,長大了嘴巴還沒有說話,那邊撒潑的我立馬大哭著走出了典當鋪,滿臉淚水的站在大街上,立馬就吸引了周圍人的圍觀。
世俗的人總是會充滿了好奇。
我依舊大哭著嚷道,“這個年頭真是沒法活了!”
不大的小孩像是個小大人似的胡咬亂咬。
掌櫃的緊隨我身後走出了鋪子,滿臉不耐煩的看著我,“你個小要飯花子,你想幹什麼?”
我不依不饒的站在人群中間,“你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好色鬼,你連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你都不放過你!”
哭喊中的我更是嘶啞著嗓音對著圍觀的人叫喊,“這個世界沒法活了!竟然連一個八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圍觀的人群嘩然。
掌櫃的在一群人的鄙視下不禁對眼前的小乞兒更加的深惡痛絕,“住口!你,你個要飯的,你想幹什麼?邢某是個響當當的漢子,豈是你這黃毛小兒口中那種醃臢之物?你,你可別欺人太甚!”
我反手抹掉臉上做戲用的淚水,“你說你不是,你就不是啦?就算你不是,那你就能保證你的手下不是那種卑鄙小人?有種的話,咱就跟你一件件的當麵對質!你可有把握你的爪牙不是那種醃臢小人?”
姓邢的漢子一怔,回頭細細的瞅了瞅身後五大三粗的打手,掌櫃的不知道麵前的這個小孩子是個什麼來頭,也真的不確定身後的這些漢子是否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掌櫃的沉吟了須臾,憤然的看著我,“好,好!我邢某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你這小鬼說我是強搶民女不講理的惡霸,那咱倆到縣長大老爺那裏去論辯論辯!走,跟我走!”
被那掌櫃的緊緊抓住了雙手的我心中一緊,下意識的不想去,那掌櫃的回首凝視我,說,“看來你是不想去了的。甚好,你現在就對著縣裏的百姓說清楚!”
我心中有點膽怯,臉上卻強裝鎮定,“說清楚?說什麼清楚?咱告訴你,想要咱給你認錯,沒門!”
圍觀的百姓中有人高喊著,“小叫飯花子,你倒是說說,這邢大善人是怎麼個欺男霸女,是怎麼個強搶民女來著!”眾人哄笑著。
掌櫃的氣的是一佛升天,“好啊,你個小兔崽子,你還有幫手!行,你行啊!咱現在就去見見縣長大老爺!”
我心中一怕,剛想諷刺幾句,轉念間想起被關在牢中的洛洛,心中一動,想到這是個可以見到洛洛的好辦法,便隨著那姓邢的掌櫃的來到縣長的府第。
縣長是個肥頭大耳的矮胖子,一旁不斷鞠躬的掌櫃的諂媚的跟在縣長的身後,那個吃了滿嘴豬油卻忘記擦掉的縣長顯然十分滿意掌櫃的這種卑躬屈膝的態度,以至於忘記了麵前還跪著我這麼一個比豬狗還不如的乞兒。
掌櫃的偷偷地在衣袖底下塞給了縣長些物件,隻見縣長油膩膩的臉頰更加的紅潤了起來,斜眼瞧著掌櫃的,聲音甚是做作的柔和,“老邢啊,這回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啊?你我是朋友嘛,有事你說就是了嘛!”
“是這樣的,”掌櫃笑得有點勉強,“這個乞兒非說咱是惡霸,這不,就來縣長這裏講理,還給咱一個公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