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神色不變,眼中惋惜之色濃烈。
王策直視,慢條斯理道:“我終於知道,什麼是說得比唱的好聽了。這句話,這個描述,絕對是為你而生。這真的太惡心了。我發誓,我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絕對沒有見過像你這麼惡心的類人生物。”
唐帝歎息,慈愛不變:“我不懂,你為何要這麼說。”
王策也歎息:“我也不懂,你為何會蠢得以為我會被你這些充滿誘惑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是你太天真,是你太推己及人?我寧願相信是後者。”
“你熱衷權勢,你推己及人,以為我會被權勢迷惑?所以,你說把你的基業交給我,說了八千多次。說我將來要做人皇,說了八百多次。有意思嗎?你認為我真的會在乎權勢嗎。”
唐帝臉上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容,恬靜的看著王策。
王策淺淺一笑:“你從第一次見我,就一直在暗示,始終在強調,你不會害我。其實,你真的相信這麼說,這麼暗示,我會相信?”
唐帝長長的噓了口氣,終於說話了:“果然,如我所料,你果然不會相信我。我真的不懂,你對我,究竟何來這麼大的懷疑,這麼強烈的……”
他咬出清晰的兩個字:“敵意!”
王策淺笑,竟有些許的靦腆:“顧博,你知道嗎。我聽過,見過,許許多多,好的不好的父子母子。偉大的,平凡的,卑劣的。”
唐帝微笑。
王策不理會,自管自的說:“關於父子母子,有許許多多的真實故事。有為名利反目的,有為子女爆發驚人能量的,真的很多。我見過的,聽過的,形形色色,是你不能想象的多。”
王策有條不紊的站起來,攏攏衣領,直視唐帝,一字一頓:“但,我發誓,我這輩子,上輩子,下輩子,所見過的最惡心,最喪盡天良的父親,絕對是你。”
唐帝笑不出來了,笑容變得森冷:“你想說什麼。”
王策垂首,看著肚臍上的晶體,神色淺淡:“事實擺在眼前了,你真的要我說出來?何必自取難堪。”
唐帝扣指敲桌,一會淡道:“我尚且不怕,你怕什麼。”
王策深深歎息,從靈魂最深發出的歎息:“我見過偽君子,但我生平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可怕,這麼有心計的偽君子。”
“一邊展現最真誠的微笑,一邊捅刀子。這不罕見,然而,你捅刀子的對象,卻是我。而你,一邊捅刀子,一邊口口聲聲的說不會傷害我。”
王策嗬出一口積壓在心底的悶氣,輕輕的搖頭:“九洲本來是美好的,卻被你一個人的肮髒給玷汙了這份美好。”
唐帝眼底一縷怒焰跳躍。
王策垂首,晶體持續的汲取精血,他重新直視,淡漠而冰冷:“我猜想過無數,我對你究竟有什麼價值。”
“一如我所說,我是一個很愛胡思亂想的人。我想啊想啊,想了無數個可能。”王策淡淡道:“正如我所親自經曆的,我對你來說,有無數的利用價值。”
“我的名氣,我的修為,我的頭腦,我的戰靈軍。但我始終有感覺,始終相信,這些都是次要的,你真正的目的絕非這些。”
唐帝輕輕笑了:“你是我兒子,何從談起利用一說?”
王策攤手,抹平額頭,輕柔道:“我真的,想了太多太多。我想不到。”
一頓,他苦澀道:“也許我想到了,隻是我不敢相信你會那麼做。”
唐帝神色不變,鎮靜道:“哦,我怎麼做了?”
王策歎息,像是自言自語:“一個人器官衰竭,沒有人能匹配。這個人就決定,生一個兒子,用兒子的器官來給自己續命。”
“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我王策想象力再好,也絕對想不到。想到了,也不敢相信。”
唐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杯擋住了半張臉。茶水冰涼了,他卻沒察覺,淡淡的說:“你想多了,而你真的很愛胡思亂想。”
“我說過,我是你父親,你是我兒子。我斷然不會傷害你。”
王策刹那有感,垂首一眼看去,隻覺一身精血驟然加速流逝入晶體當中,宛如一個竊賊在加速動作,企圖偷走他的生命元氣。
唐帝臉色深沉,流淌淡淡笑意,似乎在說“哪怕你猜對了,又如何,你此時不過是我砧板上的肉”。
王策眯眼,忽然柔和的笑了:“顧博,你真的相信我是被你抓住的?而我不是故意落入你手裏?”
“你真的相信,禁製我的真元和戰靈,我就手無縛雞之力了?你真的相信,你能吃定我了?”
心相一刹那衝出來:“真三不朽。”
“立功!”
一霎,王策仰天激嘯九天,一身心相氣息轟然激爆,竟如漫天星鬥縈繞,陡然轟然一道光輝,輕而易舉的把寢宮屋頂撕成飛灰,暴露出一個窟窿。
唐帝的深沉,一霎就變成了錯愕,終於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