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9章 巔峰之戰(2 / 3)

來到一個似曾相似的酒樓前,他頓足,審視一下,驀然想起來。這個酒樓,是當年王策前來和他會談,迫使他簽訂城下之盟的那一次的碰麵地點。

他捶了捶腿,一步步走上去。重新坐在當年坐過的位置上,臨窗看著下邊。

王策,當年朕與你相約巔峰之戰。那時,不過是朕年少,輕狂氣盛之舉。

朕沒想到,想必,你也沒想到。年少氣盛的一句話,真的會有兌現承諾的那一天。

律帝堅毅的目光,看著藍天白雲。

天妖王策,朕和你的巔峰決戰,已開始。不死不休。

“你在等什麼。”

“等待黎明。你又在等什麼。”

“等待黎明。”

“其實,你不必陪他們一起挨黑暗。你有在陽光下行走的權力。”

“我沒有。我本該在黑暗中,也本該陪著他們。”

王策笑了:“同情?可憐?”

犀利哥也笑了:“也許是自憐自傷。外加一點點的野心。”

王策哈哈大笑:“興許,還有一點點的成就感。如果,你能改變神孽偏激的思想,我相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成就感。”

“莫要忘了。我也是神孽。”犀利哥不否認成就感的說法,一點點野心,一點點成就感,一點點自憐自傷,一點點同情,加在一起,就是一個新鮮出爐的神孽領袖。

王策笑了,點頭道:“你來見我,想必不止是為了談心。”

“世上愚人太多,話不投機。聰明人太少,你是其中一個。”犀利哥笑道:“我來,是要告訴你,往後隻有神孽,沒有神恩會了。”

王策詫異端詳,點頭讚許:“寂滅臨死前,選你為神恩會新領袖,是他一輩子最聰明的事。”一頓,笑道:“放心,隻要神孽不來惹我,我就此罷手。”

犀利哥歎息道:“任重道遠呀。”一頓,他笑道:“多年前,你我大概都沒想到,會有和睦相處的一天。”

“那是。那時,我恨不得把你腦袋給擰下來八百遍。”王策哈哈大笑,抹平額頭:“想說什麼就說。”

犀利哥安詳的看著天邊:“你,顧博,流龍城,很快就會發生決戰了。我特地趕來,隻是想在你戰死之前,找一個能交流的人,說說話,談談心。”

王策並不意外,犀利哥自然能猜到決戰在即:“哦,你認為我必定會戰死?”

“第一個戰死的,會是流龍城。第二個就是你”犀利哥諷刺一笑:“流龍城雖然並不自大,也有雄才大略。可惜,他永遠想不到後發製人的顧博有多麼狡猾。”

“武神死了,是給大律鬆綁了。可大律也低估了,沒了武神撐腰之後,帶來的若幹影響。”

王策搓臉,啞然笑道:“希望你不會告訴我,第三個戰死的是顧博。”

這個笑話,似乎很好玩。犀利哥哈哈大笑:“兩大人皇,一個天妖,誰能成為武神,誰就一定會活下來。”

一頓,他搖頭,似乎譏笑著什麼:“可惜,也許是這個世界太小,似乎總也容不下一個以上的武神。”

犀利哥一頓道:“倘若活下來的,是你。你會怎麼辦,一統天下?”

王策安靜道:“這個世上,有兩種偉人。一種是不把自己的命當成命的,一種是不把別人的命當成命的。”

輕輕吐了口氣,王策搓臉,一笑:“不論怎樣,恭喜你,成為神孽的新領袖。”

“我一直很納悶,犀利哥,你本來是誰?似乎,沒人知道你的本來身份。”

“本來的身份,本就不重要。”犀利哥流露諷刺:“你覺得我是誰?唐承明?王重溪?唐武擎?”

七皇子的真龍之氣不假。

三十一年前,唐武擎的年紀就四十歲上下。沒道理一下子就不沾女色了,有真正的唐武擎生下一個七皇子,對顧博的所有懷疑自然就煙消雲散了。

犀利哥氣得笑了出來:“你當真走火入魔了。我過去的身份,有意義嗎。像你,墜崖受傷之前的身份,重要嗎。”

緩和脾氣,他抬頭直視:“不論我過去是誰,從我以犀利哥身份出現的時候,我就是犀利哥。”

“不論過去你是誰,從你墜崖後加入兩衙,你就是顧博的兒子。”

王策輕輕的眯眼。

犀利哥忽然笑了:“這個綽號,還是你給我取的。”

王策眯眼,像磐石不動:“我記得,你說過,我們都身不由己。”

緘默半晌,犀利哥抬步:“從敵人,到對手。從對手,到半敵半友。這麼多年,你我好歹也算有點兒交情了。”

“愚人太多,聰明人太少。我不想失去一個好對手,更加不想失去一個能和我交流對話的好對手。”

犀利哥欲言又止,千言萬語壓下,轉身慢慢走掉:“總之。如果你能活下來,我想,我們會再見麵的。”

王策目送他一步步的走遠,然後,背影逝去。淺淺一笑:“做不了朋友,那就繼續做對手吧。”

“我們會再見的。很快。”

要想討好一個人,不太容易。

要想激怒一個人,易如反掌。尤其,律帝允許,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達到激怒王策報複的目的。

七月一,戴霖為首的七名北策官員被刺,傷四人,死二人。

七月二,東南軍在北策境內大肆殺戮平民,並屠戮為數不多的戰俘,一天處決八十萬北策百姓和戰俘。

七月三,大律派武帝,萬裏奔襲北唐京城,大肆破壞,杜衷之作為王策的代言人,差一點就被斬殺。恰在京城的熊式武和魯克被重創,柳晚秋和新婚妻子慘死。

大律成功了。

一個個的水泡,從澡池子裏往上咕嚕的翻動上來。

王策像稱砣沉入池底,然後,清澈的池水,很快變得些許渾濁。

好久沒有暢懷笑過了,真的。好久沒有傻乎乎的笑過了,真的。

我們,從來身不由己。

王策細細的端詳青銅壺,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然而,卻始終下不了決心來開啟第六個圖案。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怎樣才會有一個答案?

輕柔的一搖頭,王策從池子裏走出來,一顫,所有水分都順流落在腳底下。

疊好的幹淨裏衣擺得很整齊,王策取來穿好,沒披外套,披頭散發的走出去。

“阿策!”

“阿策哥哥。”

“小策。”

“王策。”

四個不一樣的稱呼,代表著四個不同的女人。

無瑕妹子的建國登基大典,已籌備妥當,隻等戰事結束,敲定最後的日子。她溫柔的走過來,拎著一件青色的武士袍,不知不覺抓得很用力。

很快成為一代女皇的無瑕妹子,親手為王策披上外衣。王策細細端詳她,無瑕妹子正在最美好最絢爛的時光,她卻一直在暗中等待著關心著某個人。

蘇寐替王策擦拭帝水劍,擦得很幹淨,很明亮,藍汪汪的快要透明了。

慢慢的把帝水劍遞過來,一頓,聲線竟有三分嘶啞:“一定要去?”

王策沒回答,緩緩接過帝水劍。蘇寐師父年紀不小了,一直的分分合合,他和她都無心多顧其他。

諸海棠默默的替他擦幹頭發,然後,像過去多年來,一絲不變的為他梳頭發。梳好了,再取來一條紅色的束發帶或者紫金冠之類,視乎環境而定。

海棠妹子很熟練,比王策更加熟悉自己的頭發,她的動作也比平時慢,慢慢的梳頭發。一邊慢慢的紮成各種形狀的發髻,有些莊重,有些正經,有些隨意,有些自在。

她比王策,更熟悉,更知道王策喜歡什麼樣的發髻。

戀鴉兒是最美最動人的,她神色冷清,帶著淺淺的疏離感,看著這個其實不太熟悉的未婚夫。

她和他的婚約,是一條紐帶罷了。許多該辦的事,都辦了,該成功的都已成功了。這一條紐帶,也許會解除,也許會更親密。

未來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

外衣,腰帶,發髻。帝水劍,青銅壺。

王策顯得精神百倍,宛如秋天的陽光一樣,明朗又爽利。

站起來,站得筆直。王策清澈的眼睛,其實很好看,徐徐的先在無瑕妹子臉上略微停頓:“無瑕,我會抓住流龍城,會為你找到成為人皇的辦法。”

無瑕妹子眼睛眨也不眨的點頭。

目光轉移在蘇寐的美豔容顏上,王策綻放一縷微笑,用力的握住帝水劍,稍微向上提了提:“師父,等我回來。”

蘇寐無聲一笑,掩蓋了所有的憂心,成熟的她無須多言語,彼此會意就是了。

王策緩緩看向海棠妹子,停留了最久,一點頭,或許透出一股子堅毅,又或許透出一股子自信:“回來就成親!”

最後,王策看著戀鴉兒那絕美的容顏,一笑:“今後,沒人會約束你,你來去自如,想做什麼,都由你。”

話音未落。王策化為一道虹光,轉眼破空而去。

忘情天子,神將,半帝王魂,小武帝,殺帝,八部龍,槍王,多情餘恨,王禦師,湛宗堯,薛天子等十四道光芒,以及任殺。穿梭天空,緊跟王策。

飛臨大律邊境之時,王策絲毫沒有遲緩,直接飛入大律境內。

一路深入,繼續深入。

薛天子等幾名從各地來襄助北策,狙擊大律一統的武帝,詫異不已。難道,王策真的不怕最巔峰狀態的人皇?

王策一路率隊深入,一直深入大律三千裏,方自在一片荒山野嶺停頓下來,降落在聳立的山峰上,並沒有像薛天子等人預料的一樣投放戰靈軍報複。

王策僅僅是屹立在山巔,負手而立,在朝霞中等待!

旭日初升,霞光萬丈。

大律為斬首,為殺王策逆轉,已動員舉國之力。王策又沒故意隱瞞行蹤,大律實在有八百種辦法,能抓住他的行蹤。

瞄了一眼帶著麵具,從不肯以正麵目示人的神將,傳音:“神將,此情此景,你仍舊不肯摘下麵具嗎?你明知我是一個充滿好奇心的人呢。”

神將沉默。

王策嘴角泛出一縷溫和的笑意:“你很熟悉我,你知道我猜得出你是誰。你戴著麵具,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我不是殺生龍將。”神將真的很熟悉王策,是接觸過多次的熟悉。

王策輕柔一笑,玩味道:“玩詐死,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神將身子輕輕一動,王策眯眼,一垂首,寒光乍然。

不多會,王策忽然抬頭,忘情天子和神將忽然麵向西北:“來了。”

王策嘴角一翹,輕柔道:“該來的,總是會來。”

律帝親率二十多名武帝,化為二十多道光芒橫空而至。

律帝一眼看見山巔的王策,看天上地下,心神劇震。王策不是來報複的?是來這裏……等待決戰!

一霎,律帝頭皮發麻。

王策,絕對不止是琉璃武宗,絕對已是武帝了。

率先跺足,頓時地動山搖,王策引頸狂嘯:“那就,戰他娘的!”

山峰轟然塌陷一塊。王策轉眼用比閃電更快的速度,轟然引爆了戰鬥,直撲大律武帝之中,抬手揮灑億萬藍色劍光,卻又些許火紅的光芒。

一名長生武帝冷笑,什麼小飛仙,有命活到成為武帝的那一天,再說也不遲。

恰在這時,律帝發現低估王策修為,氣急敗壞的放聲大吼:“小心,天妖已是武帝了!”

帝水劍扭曲成螺紋鑽頭,嗤啦啦的撕裂了這名長生武帝的罡氣。洶湧的劍氣,瞬間就將這名長生武帝淹沒,頓時連一點骨頭渣滓都沒剩下來。

“殺!”

靠山拳,簡練卻又具備激烈爆發力的拳法。王策宛如隕石一樣,兜身往不遠的一名意誌武帝一拳崩去,心相一躍而出:“小樓一夜聽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