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洲,寒煙港。
寒煙港是炎洲三大海港之一,位於炎洲東部的寒水灣內,所屬炎洲四大商行。
寒煙港是六洲最出名的海港之一,它的出名不是因為港口,而是因為另外兩樣東西。
寒煙港有兩樣特產,使其名動六洲。
一為寒水灣內,波上寒煙翠。
春色連波,波上寒煙翠。有人如是讚美道。
寒煙港由此得名。
此時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星光在雲霧中閃爍,彎月在屋頂對望。整個寒煙港正出於一種難得的寧靜之處。
寂寂人尚眠,悠悠天未明。
此時商船停泊,商戶閉門,商人休息,寒煙港一般會在半夜時分進入休眠,經過一天半夜的喧囂,此時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商業街離海岸很近,不足一裏,沒有船舶移動,沒有風浪侵襲,半月形的海灣水麵如鏡,一切仿佛是一幅畫,藍色打底,木色為船,上部大部分畫麵多采用留白,一切仿如仙境。
黎明的寒煙港正是它一天中最美麗最迷人的時刻,夏秋之際,宜生濃霧,寒水灣上水霧與波麵相接,在水的映照下,形成一層幾丈高的煙雲雨幕,青翠欲滴,是為寒煙翠,寒煙港之名也由此而來。
站在沿海的堤壩上,很難看清旁邊不遠處的林立商戶,偶爾有雲霧飄來,便讓人辨不清方位,一個不小心就走到水裏去了,每天都有那麼一些人因為看不清腳下的路而落水,好在對於經常生活在港口城市的人們來說,落水隻不過是被迫洗了個澡。
所以如果這個時候突然從你麵前的晨霧中走出兩個身影也大可不必驚慌,但是對方如果披著白色鬥篷就另一說了。
林立的商戶門前都點著幾盞油燈,或映出商戶的名號,或映出一幅美麗的簡筆畫。橘黃色的燈火在濃霧之中顯得很無力,突然,一前一後兩個人影匆匆晃過,他們披著純白的鬥篷,腳步無聲無息,緊接著又沒入濃霧,不久後,又一個人影出現在燈火下。
這個人影就有點兒奇怪了,鬼鬼祟祟的,一會兒躲在門柱後麵,一會又藏在商戶房簷下,在燈火下稍作停留,打量了一下遠處的濃霧,便小心翼翼的朝著海岸線走去,走了幾步,覺得不放心,就又回來了,找到一個破酒缸,便跳了進去。
兩個白色人影正是悼月和雪萊,他們二人打算趁著濃霧出海,若是讓旁人知曉,怕是免不了要笑話他們,且不說現在大霧彌漫,船舶難以正常行駛,而且他們要去的地方還是乾坤大陸上的冰火港。
三月中旬,圍繞乾坤大陸的環流已經形成,無論大小船隻,皆不能橫渡洋流,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因為那太危險了,據說在以前也有一些商戶為巨大的利益所誘惑,冒險出海渡洋,可是生還者為零。
悼月和雪萊走到岸邊,望向水麵寒煙,然後從鬥篷下伸出雙手,在胸口打出幾個手訣,一股肉眼可見的波動衝入寒煙。
“看樣子你的修為並沒有退步呀!”雪萊眼前一亮,十年後再次見到悼月,發現他還是老樣子,便以為悼月荒廢了修行,正所謂修行一途,不進則退。可是今天見到悼月的手法,似乎更加純熟了,而且給人一種非常自然的感覺,不愧是曾經的天才啊!雖然比悼月多衝開一個穴位,雪萊卻不認為自己已經超越悼月。
悼月調整好氣息,回頭對雪萊解釋道:“隻不過有了一點新的感悟,進行了新的嚐試,至於效果如何,還要看我那個呆弟弟能不能突破自身。”
“說起瀲星……”雪萊猶豫道:“你真的不打算讓他跟著你嗎?我的意思你應該懂吧?”
“我不會把他強行帶去我的生活。”悼月再次提醒雪萊,“回去以後不能告訴大家關於呆星的事,最好也不要告訴大家我在舞溪鎮的一切。”
“可是,你覺得我不說大家就猜不到嗎?”雪萊看著悼月說:“他帶著你的‘無塵令’,又使你的功夫,別以為你十年不在六洲活動,大家就忘記你了。”
“額!”悼月一時語塞,他似乎沒有想到這一點,“我以為大家都忘記我了呢?”
雪萊鄙視悼月,“現在咱們組織裏還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名媛公主,你回去之前最好做好打算。
“還有,你真的不打算把胡子清理掉嗎?”雪萊問悼月。
悼月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說這樣看起來更加迷人嗎?”
雪萊臉色微紅,側過身去。
不久。
濃霧之中駛出一艘快船,隻能隱約看到一部分船體,看不清船的配置,不過這艘船並不大,長不過十丈,和不遠處的樓船相比,它就是一葉扁舟。
船頭有一個白影站立,在茫茫海霧中如同一尊雕塑傲然立於船頭,整個人連帶著腳下的快船,平緩的朝著海岸移動。
岸邊,悼月摘下兜帽,理了理他那如燃燒的火焰一般的長發,然後轉身看了一眼身後寂靜的長街。
雪萊看著海霧中的快船,麵無表情的問:“要不要帶上那個星雲社的小子?他看到我們了。”
“不用!”悼月回過頭,麵帶微笑,“他是這個世界的新鮮血液,任其成長下去吧!”
說完一振衣袍,縱身躍起,火紅的長發在海霧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身影無聲的落在濃霧中的快船上,船體沒有發生一絲浮動。
快船上的白衣人看到悼月上船,便向前一步,從白色大氅下伸出右手,握拳指向悼月。
悼月神色肅穆,同樣伸出右手,握拳與他對上。
舊夜終將逝去!
拔劍恭迎曙光!白衣人同樣開口道。
緊接著雪萊也躍上快船,麵無表情的對船上白衣人說,“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白衣人點點頭,至始至終,他隻說了一句話。
沒多久,快船又駛入濃霧之中,隱於海波之上。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至少對於寒煙港是這樣的。
對於流星雨,他窩在一家酒肆門前的空酒缸裏,此時已經站不起來了。
就在剛才,隔著濃霧,他憑借著自己從爺爺那裏學來的觀星術·秘瞳,在一裏外一直監視著悼月。早在悼月一出現在寒煙他就察覺到,這個悼月不簡單,他的出現使得星相產生了偏移,要不是他有混象經天儀時刻計算著星辰軌跡,恐怕也不會發現這一點。流星雨雖然不如他爺爺那般熱衷於星相,可是他卻對六洲的走向很關心,畢竟這關係到他能不能趁機把自己的名號傳遍六洲十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