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黛色卻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的手段,溫文爾雅的麵具下是一顆殘忍冷酷的心,曾經她一度以為這個男人是沒有感情的,所以他才能做出那麼狠的事情。
如果不是黛色接起了電話,方池雨幾乎不敢肯定不遠處這個身姿高挑,麵容淡漠,穿著細跟高筒黑色皮靴,身上著同色係風衣的女子是她。
她的變化很大,曾經可愛的蘑菇頭已經變成了三七分的披肩長發,略帶稚氣的五官也已經長開,展現動人心魄的美麗,她的瞳孔很黑,眼神深邃,一眼看過來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凝視的錯覺,然而方池雨可以確定,她的眼睛沒有看任何人,似乎從她離開這裏開始,她的眼睛裏就再看不到任何人。
方池雨還能清晰的回憶起當年強製給她灌藥的時候,她哭泣著掙紮著祈求他的樣子,暴露在鎂光燈下萬念俱灰的樣子,離開這片土地時決絕孤獨的樣子。可是現在看著她的眼睛,方池雨竟然不確定,曾經這些事情是否真的發生在她身上。
他收回雜亂的思緒快步走到她麵前,接過她手裏的行李箱,恭敬的說:“大小姐,車子在停車場,請和我來。”
黛色沉默的凝視了方池雨30秒,就在方池雨疑惑自己是否哪裏做的不對的時候,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淡淡的說:“方秘書,你每次這個樣子的時候,我都覺得你其實是我父親的管家,不是秘書。”
“大小姐說笑了。”方池雨愣了一下,很快恢複自然,麵上還是那種謙謙有禮的笑容,說:“作為秘書,我總要做到最好的。”
“我知道,你一直做得最好,所以我父親才那麼喜歡你。”黛色越過方池雨先走一步,回頭看他還留在原地,反問:“怎麼不走了?別讓我父親等太久,他脾氣不太好,我記得停車場是這個方向吧。”
方池雨探究的看了黛色一眼,快走兩步追上黛色,說:“是這個方向,大小姐記憶力很好。”
黛色邊走邊和方池雨聊天,麵色平靜瞧不出什麼端倪,慢吞吞的說:“算不上記憶力好,主要是沒有太大變化,連方秘書都沒怎麼變,上蒼還是很厚愛你。”
“大小姐不要開屬下的玩笑了。”方池雨苦笑了一下,說:“我已經老了。大小姐的變化才真是很大。”
“我離開這裏的時候才十九歲,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要再沒有點變化,不就成妖怪了嗎。”黛色輕笑一聲,她的笑聲很清朗幹淨,如珠玉落盤,悅耳至極。她回頭掃了一眼方池雨,不太確定的說:“方秘書今年三十二了吧?”
“是,我今年三十二了。大小姐記得很清楚。”方池雨在她麵前,始終保持了一副恭敬的樣子。
黛色似是漫不經心的說:“我記得你比紹楚大一歲,看來沒記錯。”
身後一直跟著的腳步聲突然停下來,黛色也停下來轉過身,看到方池雨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眼神犀利的像是刀子,透過薄薄的鏡片紮在她身上,語氣警告,說:“大小姐,請慎言。”
他冰冷的眼神一如當年,黛色毫不費力的回憶起當初自己祈求他的時候,他似乎也是差不多的話,當時他說什麼來著,哦,對,他說:“大小姐,請您順從一點。”然後他抬起手捏住她的下頜,逼迫她張開嘴,給她灌了一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