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樓梯上便響起一陣急促但並不淩亂的腳步聲;一個衣著光鮮的孩子快步跑下來,站在了兩人跟前。他甚至沒有看英明的臉,隻是反複打量著那枚光彩射目的九龍玉佩,然後朝著瘦高個夥計點點頭,緊接著躬身一禮:“公子請!”
窘迫之極的英明看著瘦高個夥計的臉,那上麵重新寫滿殷勤甚至謙卑;終於,那夥計像是龍蝦一般彎下腰來:“公子請,您請!請!”
饑餓感是如此不可抗拒,以至於英明隻有片刻的猶豫,便跟著那少年拾階而上,來到二樓。
一樓的陳設可謂富麗堂皇,但是比起二樓來,隻好算是寒酸簡陋;一股異香沁潤著英明的感官,整個人都醉了。
奇花異草如此養眼,英明此刻如在仙境;雕欄畫閣巧奪天工,英明一時竟然忘情。踏在猩紅色的地毯上,英明心裏‘噗通噗通’狂跳不已;除了機械地跟在孩子身後,他什麼都不能做了!
但是,天下之大,冤家路窄;雖然隻是窄窄的一道門縫,死神還是擠了進來。就在英明的身體從那個最大的房間微開著的門前一閃而過的時候,一個腦袋迅速探了出來,又更加迅速地抽了回去,然後門便無聲的關上了。
裏麵人滿為患,卻鴉雀無聲;整整八桌,珍饈美味,數十號人。在這如此喜慶的場合,卻彌漫著一股哀怨的氛圍。
正中的一張桌子上首,坐著麵色陰沉的韋玄坤;周圍群賊畢至,濟濟一堂。就算坐著,張狂慣了的韋大少也比別人高出一頭;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甚至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現場五六十位權貴之子,是專門來給韋玄坤來壓驚的;就像父輩們權傾朝野一樣,韋家子弟占據了半壁江山。驚聞他們的領頭大哥失去了男人的尊嚴,誰敢不來?
用行動表示安慰,大家所能做的隻有這些了。這裏是他們聚會的老窩,隻是往日的饕餮盛宴變成了今天的如坐針氈,其中唏噓之情,怎不令人感歎。
也是老天作祟,在這尷尬至極的沉默之中,散騎常侍之子高鳳池的無心一瞥,一個罪惡的行徑便冒出了第一縷嫩芽。
“大、大哥!那小子來了!”衝過去關上門,又立即衝回來,他顯得極其興奮,招來一大片斥責的目光。
這一下,韋玄坤的邪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你小子——”顯然,他不知道這小子說的是哪個小子。
“大、大哥!是——是今天早上害你的那個小子,他——”眼看著自己不合時宜的興奮馬上就要招來可怕的後果,高鳳池趕緊抓住了最好一根救命稻草。
韋玄坤立即坐了回去,一抹狡黠而殘忍的微笑閃爍在他的嘴角;就在大家暴跳而起,抄家夥、抓板凳的時候,他高舉起右手,示意大家靜下來;然後,他做出努力最和藹的樣子,衝著高鳳池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麵前來:“看清楚了?”
“看、當清楚了!我敢對老天發誓——”
“不,不必了!看到你,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韋玄坤的笑僵在了臉上。
“什、什麼主意?”高鳳池臉上冷汗慢慢流了下來。
憑借著自己賊眉鼠目的德行,他知道一個見不得人的罪惡計劃在韋玄坤腦海之中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