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報仇!”
雷淮聽得出電話裏的聲音有多麼的堅決,或者怨憤也不差。但她很驚訝:“你要報仇?找誰報仇?”其實她想問,難道你家人出事了,不然何必滿腔憤怒。
電話那頭的人沒想到她忘了一件事,立刻用最富有怒火最適合演複仇者的態度表示:“那天晚上我們在小飯館……”他似乎也不想提起那個羞辱的夜晚。
“哦……”雷淮不自覺的拖長了聲音,想起了杜野,然後才想起杜野那天坐著狼吞虎咽的畫麵,才因此想到方君豪。連她自己也覺得這個程序有些BUG,按說她應當是首先想起方君豪,才會聯想到杜野:“你想怎麼報仇。”
雷淮是個溫柔的女孩,莫見她那晚偷襲杜野,其實隻要杜野不動,她自然不會傷到杜野。隻是杜野也沒料到那麼溫柔的女孩子,居然會如此果斷的試探他。
雷淮和打電話的人其實不太熟悉,這點杜野倒沒猜對。如果換了另一個女孩,就肯定是另一個回答,比如:“你有毛病!”又或者很無所謂:“那你就去報呀。”再不然是:“你去死。”
但她不會那麼做,雖然她的確認為打電話的人去找方君豪報仇,確實是送死。
“我哥三天後會來長海市,他會把那小子打成肉泥。”
雷淮開始煩惱了,每個人的煩惱都不少,就像杜野現在就很煩惱的在食堂看著豆泥裏那團顏色詭異的肉泥,開始懷疑那團肉泥原本到底是什麼品種。
雷淮的煩惱是被那通電話勾起的,打電話的,也就是挨揍的倒黴孩子叫譚緬華,也就是彈棉花。彈棉花姓譚,那他家理所當然就姓譚。
她恰好知道有個孝感譚家,自然不是什麼北京雷家之類的大家族。孝感譚家號稱鐵線無雙,自然是流傳甚廣的外門功夫鐵線拳。
譚家自稱他們家的鐵線拳曾經一拳打死一隻虎,雖然雷淮不明白珍惜動物保護組織為什麼沒去找他們麻煩。卻正好知道,譚家練的鐵線拳,多半隻能打傷一隻貓。
漫說杜野插手,便是不插手,他們多半也打不過方君豪。
更煩惱的是,她剛好又知道,譚家與北京雷家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吃了虧多半要向雷家求助。剛好北京雷家在長海沒什麼好手,剛好她又在這裏念書。
算來算去,她得出一個結論,如果彈棉花的非要報仇,她多半得出麵。她一出麵,杜野多半也會替朋友出頭。最要命的是,她一想起杜野,就想起那晚的貼身,一想起貼身,就尷尬得要命。
不過,就算尷尬得要命,她也得接電話,因為來電顯示上麵提示的是爸爸二字。
所以,雷淮隻好接了電話,隻聽了幾句話,臉色就變了:“我馬上去辦。”
她匆匆忙忙的飛奔出了學校,招手上了一輛的士,說了個地址,就飛一般的離去了。
長海是一個很大的城市,也很繁華。通常這樣的城市都會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城市越大越繁華,貧民區就越大越窮。
雷淮來到貧民區,立刻就看了看自己剛接收到的照片,然後小心而謹慎的向目標前進。
那是一幢距離拆遷大概不遠的破舊的住宅樓,雷淮一上樓就立刻感覺到自己與大樓格格不入。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來到五樓,她更加的小心。
這幢樓大概真的要拆遷了,很多戶人家都已經搬走,剩下稀稀落落的人家,還有晾得到處都是床單和衣服。
雷淮步伐輕盈,看見前麵一根繩子上晾著還在滴水的尿片下,幾乎把整個過道都給攔住。她眉頭輕皺,極力避免被水滴到,剛穿過尿片,就見著麵前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是他!雷淮幾乎不敢相信,目標竟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忍不住提起手,望向手機上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