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俗世一樣,修仙界也有貧富貴賤。
在青磚廣場上擺攤的散修資質一般,身家更慘,又不甘心做一個凡夫俗子,隻能拿一些殘缺不全的功法和法寶忽悠人;廣場左側的那些商鋪掌櫃,資質雖一般,但也算小有身家,否則根本交不起每月五十塊下品靈石的月例。
廣場右側的掌櫃們就不一樣了,要麼是修仙家族派駐的子弟,要麼是修仙界各大商行的管事,境界修為高,做得都是大生意。
比如正對呂大錘兵器鋪的珍寶閣,一看便氣勢恢宏。
宮殿式建築,樓台全用極其名貴的桐木和大塊青石建成。每座樓都雕龍畫鳳,美輪美奐,一幢幢樓台隱約散發出靈力波動,布設了一道道肉眼看不見的禁製。想盜取裏麵的奇珍異寶或頂級功法,無異於自尋死路。
絢爛的朝霞染紅了半邊天,又將柔和的色彩灑向氣勢恢宏的珍寶閣。
順著霞光,一個傾城傾國的絕色女子顯露出了本來麵貌,長長的鳳眉斜入鬢角,充滿靈氣的雙眼隱約間帶著淡淡威儀,瓊鼻挺直俏美,雙唇紅潤滑嫩,露出的點點雪白牙齒如珍珠一般晶瑩、富有光澤。
她佇立在窗邊,仰望著陡峭的麟首峰若有所思,對下麵廣場上正忙著支攤的修士視而不見。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仆站在她身邊,一臉憂心忡忡地說道:“劉供奉和王供奉分身乏術,李供奉仍在江州,遠水解不了近渴。三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您聽老奴一句勸,還是先走吧。”
“走,往哪兒走?”
女子轉過身來,冷冷地說道:“七伯,您老不是不知道,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被安排到這個窮山僻壤,上交的資源本來就拿不上台麵,若是連店鋪都丟了,家裏哪還會有我的容身之地?”
老仆不僅知道她沒有退路,甚至能想象到她若是就這麼回去,一直覬覦家主之位的三老爺會毫不猶豫地把她趕出家門,讓她與臭名昭著的天魔宗少宗主雙修。
說是雙修,其實就是給人做鼎爐。元陰一旦被天魔宗少宗主用人神共憤的秘法吸盡,其下場可想而知。而隻看眼前利益,隻看誰為家族貢獻更多資源的幾位老祖,才不會管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小輩死活。
可形勢逼人強,他不得不勸道:“三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山頂那位真要是發起瘋,以老奴的修為根本護不了您周全。如果您堅持不走,那正好中了三老爺的奸計。要說他逼您來這兒之前不知道,打死老奴都不相信。”
為家族籌集修煉資源,是每個族人的義務,也是珍寶閣存在的意義。
然而,珍寶閣在整個天南大陸,在那麼多國家有那麼多分號,卻偏偏把她安排到不僅修煉資源如此貧瘠,甚至連山主都大限將至的麒麟山坊市,就算她有通天手段也無法與其他兄弟姐妹們比。上交資源最少的就要被送去當鼎爐,家規森嚴,沒有任何情麵可講,要說這不是個圈套連鬼都不信。
再想到傷重未愈的父親,南宮仙兒悲憤到極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麵無表情地說道:“七伯,您別勸了,我不會走的。既然難逃一死,那我寧可幹幹淨淨的死在麒麟山,也不願回去受那等屈辱,死在那麼肮髒的天魔宗。再說山頂那位,不一定會發瘋。”
老仆心如刀絞,倍感無奈地歎道:“就算山頂那位不發瘋又能怎樣?”
是啊,就算山主不發瘋又能怎樣,離今年上交修煉資源的最後期限僅剩三個月了,賬麵上卻僅有三塊極品靈石、兩百多塊上品靈石、三千多塊中品靈石和六萬多塊下品靈石。至於老祖們更感興趣的天才地寶,更是一件都沒有。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南宮仙兒幾乎絕望了,當目光掃過廣場對麵的呂大錘兵器鋪時,她突然眼前一亮,淡淡地說道:“七伯,昨天我看到幾個人進了呂大傻的鋪子,剛開始沒在意,等他們從鋪裏出來逛廣場時,才發現他們中有一個凡人,一個老頭,一個女孩和一個比呂大傻還傻的傻子。”
“凡人,這倒是新鮮事。”
“還有更新鮮的呢。”
南宮仙兒強按捺下心中的激動,接著道:“說出來您或許不信,我發現那個女孩資質極佳,居然是萬裏無一的水靈根,雖然才練氣一層,但若有名師指點,若有足夠的資源,修煉起來必事半功倍,凝丹化嬰絕非難事。”
家族要麒麟山分號上交資源,資質極佳的修煉苗子同樣是資源,隻要能將其收入門下,就等於為家族找到了一個未來的元嬰期甚至化神期高手。
相比之下,靈石和天才地寶又算得上什麼呢?
老仆醍醐灌頂般地反應過來,激動不已地問道:“小姐,那……那……那個女孩呢,您有沒有看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老奴現在追還能不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