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常,等等我……”
葛淘手忙腳亂地穿上衣物,卻沒想到妙人兒突然就走了!
葛淘不禁有幾分慌張,剛才他動作十分輕佻,卻是不知道,張廣微是否生了氣,這才跑掉的,他衣衫不整,惴惴不安追出房間來。
借著些許天光,葛淘看見張廣微已經扳鞍上了馬,她反手還揮舞著紅絲絛,那紅絲絛卻是目鏡上麵所係的繩子。
“葛緣來,記得來西山找我哦!”
“走嘍……”
遠處的張廣微咯咯笑著,揮舞著手臂,迅速騎著馬,跑遠了。
這時候,啞巴蒼頭已經醒了,見得自家小姐已經上了泥濘小路,也是急了,他嗚呀嗚呀亂叫著,就想去牽坐騎跟上,晃眼間就超過了葛淘,也是啞巴走得太急,一個不小心,竟然踢到了牆角邊草垛,猛然露出一個人來。
“哎呀!……”
那人驚叫道,跌坐在泥濘之中,竟然瑟瑟發抖,傻眼了。
“啊!……是你!”
葛淘正想去追張廣微呢,猛然間看到此人,竟然硬生生停住了腳步!
“哈!這回看你往哪裏逃……”
葛淘怒喝道,那人,卻正是樹林之中的三劫匪之一,窮鬼窮漢子!
葛淘順手就抓起了牆角一根木棍子,警惕地盯著窮鬼,就見這窮鬼,突然間“撲通”跪在了泥漿之中,哇哇大哭起來。
“饒命啊!仙師饒命,我隻是給他們帶路的……”
這窮鬼,分明是怕極了葛淘葛緣來,連反抗的動作也沒有,隻曉得拚命求饒!就這時候,房屋裏麵的人們也都紛紛驚醒了,大家聽得響動,都趕了出來。
葛淘心裏稍微安穩些,拿穩了棍子在手中,開始盤問匪徒來曆,怎麼摸進了農家小院子。
“仙師,饒命啊!……”
窮漢子大概是被昨夜小道士妖法嚇壞了,渾身抖個不停,他一身破破爛爛,又在泥漿裏泡著,那個狼狽的淒慘摸樣,讓人不忍側目。
葛淘環顧四周,就見到葛幺兒提著熟銅棍跑了過來,連忙要他幫忙先捆綁了窮漢子,再作打算。
就這時,卻見得裏屋老頭老媼也趕出來了,看得這邊情形,忽然緊張高叫。
“客人!住手!”
那老頭兒,猛地就撲到了窮漢子身前,顫顫巍巍,似乎不敢相認。
“我的兒,你怎麼在這裏?”
……
“我的兒,你怎麼在這裏?”
那老頭兒一聲高喊,把葛淘等人嚇了一大跳。
這窮漢子,赫然就是老頭老媼多日不歸的兒子!
葛淘等人頓時傻眼了,不明白這家兒子如何會落草為寇,攔路打劫,連忙詢問緣由。窮漢和老頭老媼抱頭痛哭,葛淘一行好不容易才把事情來龍去脈搞清楚了。
原來,這子窮漢卻是姓萬,單名一個戶字,萬戶本來有美滿的家庭,卻不料數月前飛來橫禍,家破人亡,這才走投無路,入夥兒做了強人!
這萬戶,本是一個雇工班頭,受雇於鷹潭鎮曾家煤礦作坊,這曾家煤礦作坊,就是天師府焦炭行的前身,本來是挖煤采礦的出身。
萬戶腦子比較聰明,又有一些家傳手藝,也不知他怎麼說動了主家,將采出的煤礦細細篩選淘洗,又專門建了一口諾大的泥窯,把篩選淘洗過的煤炭密封了用柴火灼燒,竟然能夠產出上好的焦炭來!
主家得了焦炭,焦炭價格比普通煤炭高出一倍餘,因為焦炭使用時沒有絲毫異味,所以深得官宦商賈、富貴人家喜愛,竟然賣出好錢價來,曾家很高興,不僅給萬戶漲薪水,還把家中丫頭嫁他為妻,生下兒子來,一晃就是多年,日子原本過得十分美滿。
沒曾想,前幾個月突然來了夥兒強人,先洗劫了主家,官府對這凶殺大案束手無策,竟然連強人來自何方都不知曉,更別提破案了,曾氏一家在這場無頭禍事中傷的傷,亡的亡,進而一蹶不振起來,其家主隻好忍痛割愛,賣了煤礦作坊遠走他方避禍去了。
主家把煤礦作坊轉手就賣給了龍虎山天師府,天師府接手之後自然要大肆裁汰雇員,安插自家親信,以便於掌控生產,萬戶因此失去了工作,家中經濟頓時拮據起來,這還罷了,他的黴運馬上跟著就來了!
萬戶自視甚高,畢竟是原來作坊裏班頭,有些火氣,他不合與天師府道士起了口角,僅僅過了幾天,天師府報複就來了,道士們收走了他家的田契,不讓他家老頭老媼再租種天師府土地了,一家人隻好淪落到賣茶賣飯為生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