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覺得自己走在一片雲朵裏,軟軟的,舒適的味道要讓她幾乎沉醉。耳邊清脆的水滴聲勉強拉回她的一絲神智,讓她不至於葬在這一片迷茫中。周圍的時間都仿若靜止,一絲風也沒有,舒適的感覺似乎要讓她化在這一片迷茫之中,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停止了工作,躺在這清幽的香氣裏,像一朵雲一樣,悠悠地浮在這兒。
九卿什麼也不記得了,隻是在朦朧中似乎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九卿,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有很多愛自己的人。她漫無目的的走在這一片白色中,細細的霧氣朦朧了她的眼,遠方依舊這麼迷茫。
這裏是哪裏?九卿不喜歡沒有目的的旅行。她不喜歡無所適從的感覺。隱約迷茫中,她知道,自己應當找一個人,一個不知道名字的人。
九卿蹲下身,看著下方的土地,白色的沙子漫漫灑灑地鋪到天際,晶瑩剔透的沙子上流動著奇異的光暈,似乎綻開著的花朵。純粹的白,不含一絲雜質,晶瑩的光華婉轉流動,清淺的光波暈開在水一樣的白色中。咦,似乎有什麼說話的聲音。九卿微微側耳。“小波,你說我們還要在這裏多久啊。我不過輸了神女的一貫銅錢,便被她放在這冥空之境裏整整百年。我覺得我的骨頭都要化掉了。”“默默,你比我稍微好一點。我在園裏除草的時候,不小心把神女種的君盞弄傷了,就被放到這裏了。能不能出去還不好說。”“唉,這裏雖說沒有煩苦,沒有饑冷,可待上個千百年,也是一種罪啊。”“嘿,你們兩個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冥空之境啊,不知有多少人想進來呢。在這裏修行一日,可抵得上外界的三日呢。”“唉,我這不是說說而已嘛。”……細細碎碎的聲音散在白霧中,九卿微微有些明白了。
待她想聽寫更多的話語時,一個強勁的外力把她推出了這一片迷茫中,輕輕的聲音回響耳畔,“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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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卿,起床啦。今日是長安書院開學的日子,你可不能遲到。”清脆的笑聲炸響在耳畔,九卿一下子驚醒。她抬眼便看到一個笑意盈盈的姑娘望著自己,年紀不大,十來歲的樣子,隻是明眸鋯齒,肌膚雪白,模樣生的委實不錯。
她想開口說什麼,卻發現嗓子喑啞,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她一驚,從被窩裏鑽出來,鞋都沒穿就跑到梳妝鏡前。靈動的雙眸,似乎滿天繁星盡收入這翦水秋瞳中飯,白皙的肌膚勝雪,彎彎似月牙的眉,似乎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都集中在了這張稚嫩青澀卻不掩來日芳華的臉龐上。這張臉龐很美,比她想象中的年輕了十多歲。她的零碎記憶中,自己應該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怎麼會是這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卿兒,哎呀,你怎麼連鞋都不穿就跑出來了?快,快穿鞋,會著涼的。”從拐角處走出一個眉眼溫婉的女人,她看見九卿一下子急了,這可是老爺夫人最疼愛的九卿小姐,如果在她這裏著了涼,回頭老爺不知道會怎麼罰自己呢。她動作輕柔的抱起九卿,小心翼翼地為九卿穿鞋。
那個笑意盈盈的姑娘一見那個女人這麼卑躬屈膝地服侍九卿,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姨娘,九卿……”話還沒說完,便被姨娘瞪了一眼,“臭丫頭,怎麼不知道照顧著點你三妹妹,如果你三妹妹受了風寒,可有你受的。”那個姑娘咬著唇,突然瞪了九卿一眼。眼神中的怨恨漫天漫地。九卿被嚇了一跳,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姨娘急了,抱起九卿柔聲哄著:“卿兒乖,卿兒別哭……”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嫵媚,柔軟到了極點的聲音,“佟姨娘,卿兒在哪兒?”是一個年輕的女子,穿著淺綠的長裙,狹長的鳳眼迷人,明明是妖媚到了極點的容貌,神情確是清淺。九卿的心裏不由得感到一絲溫馨,想要親近那個女子。
那個女子見到淚痕交錯的九卿,一下子急了,“卿兒,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告訴娘親。”
佟姨娘尷尬討好地笑笑,“夫人,卿兒剛剛正說要去找你呢。”
女子怒目圓睜,瞪著佟姨娘,“閉嘴!卿兒也是你能叫的?”雖然是生氣,但是顯露的風華不可直視。
佟姨娘沒有說話,低下了頭。
“雯雯,怎麼了?”一個雄厚的聲音,自遠而近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