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年幼韶華(1 / 1)

承乾宮裏,夜,燈火通明,一身雍容華貴的佟貴妃端坐在大殿之上。

曆史記載,自孝昭仁皇後崩逝,康熙十多年時間未立皇後,時為份位最高皇貴妃佟佳氏自以副後身份攝六宮事。

而此時老嬤嬤領著八歲的四阿哥胤禛小心翼翼地進了殿請安。

佟貴妃一向對胤禛嚴厲,話語刻薄,也許就應了那句話,後母都是惡毒的。

“聽說你近日不用功讀書,和一個小太監在暢春園裏玩耍嬉鬧。”佟貴妃責問。

八歲的胤禛忐忑回話:“沒有玩耍。”

“還敢狡辯?自古有雲,人無忠信,不可立於世!小小年紀如此不誠,拿戒尺來!”佟貴妃厲聲吩咐丫鬟,眾人不敢吱聲。

丫鬟拿來了戒尺,胤禛心中忐忑,嬤嬤一旁無奈,心痛這孩子又要遭受皮肉之苦了。

佟貴妃手持戒尺,一臉正色,走到八歲的胤禛麵前。

“把手伸出來!”

胤禛卻是沒有膽怯,把手伸了出去。

“啪!”

戒尺無情地打在八歲的孩子的手心上,一道道淺紅的傷痕若隱若現。

佟貴妃看著他,年紀雖小,受罰責打卻是不哭不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教訓他了。

這七年來,和這孩子都是以這種嚴厲的方式相處,在別人看來,她是有些心狠手辣了。七年的相處時光,看著他一點點長大,就算對著一塊木頭也是看順眼了,更何況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孩子。

“打你也是為你好,是讓你謹記這紫禁城的規矩,切不可做出越矩之事,到時候懲罰你的何止這幾下責打,而是性命之憂。”佟貴妃收起戒尺說道。

胤禛跪著恭敬回話,“兒臣謹記額娘教誨。”

佟貴妃消了氣,便是說道:“為了讓你記住今日的教訓,罰你跪在這裏兩個時辰。”

說著,佟貴妃起身,走了出去,宮女們也是一個個都出了大殿,隻留下年幼的胤禛一人在大殿跪著,一言不發。

從紅漆雕花的殿門,遠遠看去,一個孩子安靜跪著,欲哭泣卻一直壓抑著,殿內燈火把他孤獨的背影拉得很長很長。——

時隔三年之後,某個黃昏,彩霞如焰,康熙終於從楊妃的離世中稍微清醒了些,他想到自己不該那麼冷淡了八阿哥胤禩,讓他那麼小的年紀,失去母親後又要遭到父親的冷落。於是,他把胤禩叫到了自己身邊,為情所困鬱鬱難解的康熙,抱著自己最心疼的兒子,想著楊妃生前的遺言,康熙情難自禁,一時間泣不成聲。

三年之後已經八歲的胤禩看著自己又畏又愛的皇阿瑪,竟然在自己麵前毫無顧忌,掩麵痛哭,一時間也是明白了,高高在上擁有萬千佳麗的帝王也有傷心的時候。

八歲的胤禩懵懂地回憶,四年前,自己四歲那年,那個大雪彌漫的冬天,含香殿那個傾世容貌的女子,沒有再醒過來看自己一眼。

“風箏要是飛上天了,額娘就不睡了,和你一起玩耍放風箏好不好?”

“胤禩要聽話,要懂事,知不知道?”

每一字每一句都刻在了他心底,他忘不了額娘走的時候那麼心痛,他忘不了她離世前蒼白絕美的容顏,他更忘不了皇阿瑪在自己麵前流下的悔恨的淚。

“起風了,來年風箏飛上了天,額娘你在天上看到了嗎?”八歲的胤禩站在乾清宮外,對著天空問著,紫禁城外人人都說八皇子自小聰慧,得盡聖寵,不可一世,可沒有人知道,在他心裏永遠有一個秘密,一個不能與人訴說的秘密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