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者,精神之上也。』
【貓說,早安】
隨著“哢”的一聲鑰匙將門打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約等於路盲半隻的我,按照姐姐給的地址,終於找到了這裏。
是的,正如從外觀看到的,這裏就是學校附近的居民小區中的一處普通住房,位於三樓。兩室兩廳一衛的簡單結構,不大的空間被安排的井井有條——參觀了一圈後,坐到水墨花紋布的沙發上,不禁在想:這就是姐姐住的地方,我就坐在姐姐坐過的地方啊……
之所以會這樣感慨,是因為:說是姐姐,其實她已有幾千歲了——用她自己的話說是“我也忘了具體年齡,總之不到一萬歲,不然就該是第三形態了”。所謂第三形態便是老人模樣,一千歲以前的童子模樣是第一形態。其實我們曾推算過,她大約有三千多歲,所以“現在這年輕貌美的樣子還能維持好幾千年呢”(我當時就是這麼對她說的)。
最初認識姐姐,是在網上聊天,和她說話總有種平和的感覺,而且能獲得很多知識——當時就在想,真是淵博的人啊。忍不住好奇心,看了照片,驚訝於竟是一位二十三四的姐姐,後來漸漸聊多了,才一點點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姐姐說,她所屬的世界存在於時空之上。但她需要與人有精神交流才行,故而不定期地會選定一個人告知那個世界的存在。我便是她更新虛假身份來到這個城市後選上的那個人的個城市流,得以被她托付暫時照看這個“棲身所”。
我曾問過姐姐的真實姓名,她說:“像我這般活了數千年,不停更換身份以棲身人類社會之人,怎會有名字那種東西。”
我知道姐姐是不需要吃東西的,所以根本沒想到廚房用品會一應俱全,冰箱裏還儲備著不少食材。懷著感激的心情簡單做點晚飯吃過,畢竟這裏的條件比學校宿舍要好很多很多啊——似乎就有我們學校的學生租住這個小區的房子吧。
窩在沙發裏看電視,難得處於這麼安靜舒適的環境中,困意很快向我洶湧而來。強打著精神關上電視,走到已經收拾好的臥房,就這麼和衣睡下了……
好像做了夢,又好像沒有做,當我恍恍惚惚醒來時,晨光已灑滿屋子。定的鬧鍾還沒響,說明時間尚早——這樣想著,舒服地翻了個身,才意識到自己此刻並沒有睡在宿舍。睜開眼看看陌生的環境,門邊的椅子上蹲坐著一隻貓,大大的耳朵,修長的身形,真是一隻俊俏的貓啊——貓在屋裏?
懶腰伸到一半,我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再看過去——那隻貓也蹲坐著與我對視,帶著複雜地笑意……貓會笑嗎?
各種違和感讓我徹底清醒過來,坐起身,視線依然沒有離開那隻貓:牛奶白的毛色帶著黑色的斑紋,當我感覺到腿上的重量時才發現它已經跳到被子上。
沒聽姐姐說她養貓啊……我試著伸手去摸它,手卻在中途僵住,因為我聽見貓說:“早安。”我是在做夢嗎?是夢嗎?是在做夢吧……而它左邊墨綠和右邊金棕的雙色眼眸卻那樣清晰地成像在我的視網膜上。
我同樣清晰地感覺到的是腿上重量的前移,貓靠近過來,像是確認般微微偏頭盯著我:“你,就是她剛找來的界間連接者吧。”
“是……你在跟我說話?”不知所措的我隻好猶猶豫豫地開口對貓說話。
“難道這裏還有第三者在場嗎?”貓用一種“你好笨”的眼神看回來——好吧,既然姐姐有那樣的身份,那麼“會說話的貓”我也接受了。
“……”鬧鍾的響聲恰到好處,解救了處於尷尬沉默中的我,“動作不快點會遲到的,還要吃早餐呢。”說著,我開始起床換衣服。
“喂,你等……別!”貓丟下這麼句意味不明的話,倉皇跳下床,躥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