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吧?”蘇春豔說,平靜且自然。江河水跟他走進一間婚姻登記辦公室。
江河水萬萬沒想到,手續辦得一切都是那麼超常的順利,中間居然跳過了一些十分嚴肅的法定程序。看來這個女人早有城府,無疑動用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官方資源,江河水心裏想。
兩人走出大門口,麵對無語,儼然初次見麵、誰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抽空去拿吧。”蘇春豔先開了口。
江河水想起了小林子說過的話,“你還是雇個人給我送過去吧,不用著急。”
蘇春豔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免一陣心虛。
“我看這樣吧,咱們再最後吃頓飯,順便把有些事情說明白嘍。行嗎?”江河水見她隻笑不答,會意地走下了台階。
蘇春豔順從地跟在他的後麵。沒走多久,她便主動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再陪你走一段兒。”
江河水側過臉看了她一眼,微笑道:“這哪像離婚的樣兒?”蘇春豔習慣的捏了他一把。兩人一路話不投機,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一周前吃飯的老地方。江河水“複製”了那天的酒和菜,……
“懷軍怎麼辦?”江河水問。
“我已安排好了,讓他直接從錦州離開。”蘇春豔稍加停頓,“不過,到時候你得和我一起去錦州,在孩子麵前必須像往常一樣。”
為了兒子,江河水對她的良心用苦無話可說。他想了想,“行啊,為了兒子,我再最後去趟錦州爬個來回,無所謂。”
江河水的話太直白。蘇春豔聽後心裏雖然忐忑,但還是佯作沒聽懂的神情,“那就難為你啦。”
江河水壓根兒也不想自我作賤。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突然決定說出自己對她的另一份擔心:“關於懷軍留學的事兒,其實你根本就不具備這個實力,除非你有其他的收入來源?”他那雙犀利的目光始終直射在她的臉上。
蘇春豔顯然是搜到了一個極其危險而可怕的信號,頓時亂了方寸。定了定神後轉念又一想:他也許真的是出於對自己的擔憂,純屬一種善意的提醒?無論如何,他畢竟啥也不是了,什麼也左右不了。於是她便反目相視,“我看你的職業病又犯了,憑啥這麼說?”
“因為你有足夠的條件和機會,不是嗎?”江河水一針見血、咄咄逼人。他見她沉默不語,臉也漸漸的蒼白起來,於是換了個口氣:“春豔哪,我就是看在咱們快二十年的情份上才提醒你,如果你真做了與我的職業有關的事兒?就趕緊懸崖勒馬、查漏補缺還來得及,一旦東窗事發可就晚了。”
“我沒你想像的那麼糟,放心吧。”
糟啦!江河水一聽她那莫棱兩可的話,心裏全都明白了。他還能說什麼呢?兩人沉默許久,“行,咱們也算是好聚好散了。”江河水站起身,掏出兩張百元鈔放在桌麵上,“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忙著孩子手術的事兒,得先走了。”
蘇春豔也站起身來,將桌上的錢又塞給他。“往後少抽點兒煙,酒也別老是沒命的喝。”她的眼圈開始紅了。
“謝啦,別忘了我的話。”江河水說完就離開了酒店。桌上的酒菜誰也沒有動一下。
江河水踏上酒店對麵的人行道時,不自覺的側過臉,分明看見玻璃後的麵蘇春豔哭了,此時正向他擺著手。他也向她擺擺手,心裏陡然一陣酸楚;猛地又將頭側過去,決定再也不看那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