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看著桌上的飯菜咽了口唾沫,“可不是,我還真餓了,可這點兒也不夠啊?”
“我老兒子瘦了、黑嘍,”一旁的老太太不無心痛地說。
“哎呀,還是我媽疼我,”小林子發自肺腑地說。他看了一眼江河水,又說道:“我哥躺在這兒,我咋都消停不了。多少事兒啊?全壓我身上了。”
“那也不能把吃飯都給忘啦?”大隨緣說,“要不你先吃,我呆會再想辦法?”
“那咋行?”小林子不幹,“這點兒差遠了,我真的餓急眼了——不行,我得去弄隻燒雞來喝兩口,順便饞饞我哥。”他衝著江河水笑了,挺開心。
“你都累一天了,我去給你買。”老太太說著就往外走。
“媽?”大隨緣攔下老太太,“你老來回上下樓不方便,還是我去吧。”
“就讓大隨緣去吧,她年輕腿腳利索,能快點兒。再說了,那燒雞經過她的手興許還能變隻小天鵝哪?”小林子開起玩笑來。
“我看還是沒累著你,”大隨緣也不無玩笑地說。她走到門口車身又問小林子,“你想喝點兒啥?”
“二鍋頭就行。”
小隨緣死活也要跟著媽媽一起去。
小林子將另一張病床上的鮮花啥的清理了一番,讓老倆口都坐了下來,自己坐在兩床間的一個木椅上,緊挨著江河水。他雖然瘦了些、一副疲憊的樣子,但心情看上去卻很好。
江河水住院的那天晚上,他從醫院出來後,突然產生一種大廈將傾的危機感——往後該咋整?一個晚上都在苦思冥想,要做的、擔心的事兒著實太多了。天亮了,他終於在千頭萬緒中鎖定了急需要辦的幾件事兒。一到公司他就緊急召開了一個高層幹部會議,各廠的總經理悉數到場。他還特意讓張天生坐在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位置上。所有的與會者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董事長今天是咋的了?開這種會,咋就把這個外國娘們兒——何蘭也叫來了呢?
的確,就連何蘭本人也覺得不可理解,一雙大眼睛藍光閃爍。整個會議廳寂靜無聲,在坐的無一沒想到:肯定將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小林子打開筆記本,首先簡單介紹了去江西的情況,把江河水住院的病況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說。然後他提示會議秘書做好筆錄,正式宣布道:
“自即日起,隨緣集團副董事一職由張天生擔任,原張天生市場部總經理一職由何蘭女士接替。”
何蘭“嗷”地一聲竄起身子,興奮地不可把持;瞬間覺得有些失態,又坐了下來。
“這不太合適吧?當初我也沒投資,現在也不持有股份——不行、不行。”張天生說。
“好。”小林子看著張天生,又鄭重地向大家宣布:“從現在開始,張天生先生持有隨緣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在座的每位總經理分別持有百分之二。”
何蘭差點兒又竄將起來。一陣騷動後便是一陣熱烈的掌聲,個個都是心驚麵笑。在隨緣集團的百分之五、百分之二、哪怕是百分之一的股,這是一個什麼概念?每個人的心裏都清楚,現在隻是笑不可掩,到了晚上無疑要失眠了。
會議整整開了一個上午,其間可謂掌聲不斷、驚心動魄。因為小林子在會上還決定了幾件大事兒:一、放棄原投資房地產的意向,這是官商勾結最肮髒的行當;二、建座公寓群,讓隨緣集團的每一個人都能身有所居;三、責成一名有責任心的工程師,攜愛人兩天後趕往江西;四、辦所兒童福利院,讓這座城市不再有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並任張嫂為院長,張大哥為“夥頭軍師”。
張天生喜極而泣、緊緊抱著小林子久久不願撒手……
“怎麼樣?這都是咱可以觸摸到的部分,一點兒都不比那個托尼差吧?”小林子對一直聆聽無語的江河水說,滿臉都是春風得意。
“行,幹得好,哥放心了。”江河水倍感欣慰地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