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園子,當然行了。
在遊泳館的位置招呼上小童,三個人到老地方,褰裳在吧台親自點餐,然後心滿意足回到“一簾幽夢”的氛圍中。
誰說三十多歲的女人就不做夢呢?隻要不是生活困乏衣食堪憂,女人在任何年齡都喜歡浪漫喜歡編織美麗的夢境。
“下午讓小童帶你去遊樂場玩一玩,別太拚,反正草稿已經設計出來了。”王誌清叮囑一句,可惜,某女人拒絕。
“你們都去忙,我自己有計劃。”
李褰裳不是個喜歡打擾別人的人,看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厲害的王誌清還在孜孜不倦的努力打造著理想的王國,她哪兒還能不抓緊時間?
原來怎麼就沒發現?身邊的芸芸眾生,莫不是忙忙碌碌奔著一個或大或小的目標前進的,山莊裏的每個園丁每個清潔員,其實都活的非常充實。
李褰裳已經明白了為什麼很多人熱愛旅遊熱愛到陌生的地方走一走的原因,換一個環境,仿佛也換了一個心境,過往所糾結的東西,會在陌生的環境中發現糾結的可笑,完全沒有必要。
換一個環境,也像是換了一個人,站到旁觀者的角度去俯瞰自己的過去,自然,便得了一份解脫一份自在。
褰裳在賓館房間裏重新勾勒正規的草圖,刪刪減減,增增添添,一直到黃昏時分,才揉著酸痛的脖子到走廊上放鬆放鬆。
隔著三樓的飄窗向下看,依然有十幾個園丁模樣的人在綠樹間勞作,王誌清的身影在裏麵,彎著腰,抓著把鐵鍁,似乎在與人合作著要移植什麼東西……
那身影依然清矍,隔得遠,看不清五官,但是,李褰裳知道,那張臉實在算得上普通,膚色較黑,眼睛奇小,腿上還裝了一截假肢。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五官長相從來說明不了任何問題,肢體的殘疾隻能更讓人平生一股敬佩。
李褰裳給牙醫先生發去信息:“我曾經是外貌協會的鐵杆粉絲,現在,不是了,我懂得了,無論男人還是女人,認真生活著的,努力拚搏著的,靈魂,是最美的,是美的最持久的。“
她是有感而發,牙醫先生卻在那邊無法淡定,小心翼翼的詢問:“遇到讓自己心動的人了?”
“是啊。”褰裳回複了個大大的笑臉。
“旅途之中偶遇的桃花,有沒有危險?”
“心動,未必就是桃花。”李褰裳停頓片刻,終於又追加了一句:“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做好了見到你的極端醜陋五官的準備。”
這個世界,登時安靜了。
山莊裏的喧囂也散去,朦朦朧朧的夜色,淺淺淡淡的燈光,一切,溫情而靜謐。
另一邊的牙醫先生,卻魔怔了,褰裳的信息,是在表明自己不在意他的醜模樣對吧?可,對催眠那檔子事兒的成見,還沒消除呢,怎麼辦?
他仿佛看到了未來,當自己挺著這張臉終於站在李褰裳麵前,重生的美夢被瞬間粉碎,李女神經曆第一次心理考驗;然後,即便接受了自己並未重生而隻是被引導著做了重生的美夢的時候,李女神對自己這個半吊子二百五的催眠者,滿臉憎惡,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