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送走了張貴妃,葉荷田著實在宮中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那梅妃自然是繼續和瓏月走動,每次來總是故意到緋月宮西次間坐坐,說不出的得意。苦於沒有證據,荷田也不敢把個正經的娘娘怎麼樣。隻能在心中默默腹誹梅妃人格缺失變態,心理素質過硬,明知道鏡子裏是自己坑害過的鬼魂,還能笑的那麼開心。
林瓏月雖然看著沒心沒肺,但畢竟是認真去交好的朋友,生此變故,加上那晚屬實讓葉荷田的做法給嚇到了,所以大病了一場。
荷田見她病著,不好自己行動,就暫且吧涎龍珠的事放了一放,怎知這一耽擱,就生出了一場變故,此為後話。
且說那日,瓏月身上漸好,梅妃來看完她,前腳出了緋月宮,葉荷田就來到西次間來,想打聽打聽有關涎龍珠和這蛇蠍美人的事。
坐到象牙架子床邊,卻見林瓏月在那自己淌眼淚,忙問:“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她氣你了?”
林瓏月抽抽鼻子,說:“沒啥,隻是我想家人了,我死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我媽哭成什麼樣。”
葉荷田知道她是因為心寒而懷念以前在家的溫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一時二人皆閑閑無語。荷田發了會呆,忽然問:“你來了幾年了?是什麼個情況?”
林瓏月便告訴她說:“兩年有餘了,我在家洗澡,地滑,摔了後腦。”
荷田皺眉,想了想道:“你是在家出的事,像這種靈魂出竅的有很大的幾率肉體還尚存活,兩年有餘其實在我們那裏不足三日罷了。若能把你三魂七魄帶回去,我自有辦法讓你活過來,隻不過,看你舍不舍得跟我走了。”
那林瓏月聞言先是一喜,卻又轉為憂慮,臉紅了一紅,說:“玉寧煦待我極好,田田,我得好好想想。”
葉荷田聽了她肉麻的稱呼,身上雞皮疙瘩倒起了一片,笑說:“那你就想吧,我拿到涎龍珠就走了,任你舍得不舍得如意郎君,到時候你不走再可就沒人管你。”
林瓏月點頭,卻道:“田田,我隻跟你說那涎龍珠在祖廟祠堂裏供著,拿不拿得到全憑你自己,我是不去的,寧煦他,肯定不想是我偷了對他的國家來說最重要的寶貝。”
葉荷田心中不滿,什麼對國家社稷對黎民百姓的,其實都是滿足自己的權欲,這東西又不能天下大旱求求雨,狼煙四起消消災的,卻本是就是個亂世的勞什子。
她自然沒和戀愛中的女人辯解什麼,隻打個嘻哈,說:“行,你去了反倒扯我後退,這個事先不急,我且玩兩日,也讓你仔細考慮好了再說。眼下,我們隻想怎麼‘清君側,除惡妃’才是正經。”
二人相視而笑,按下不表。
不出幾日,太醫院在玉寧煦的威逼利誘下,開好方煎好藥,把林瓏月治了個大好。小皇帝又親自一日跑一趟緋月宮,人參靈芝賞了不少,足以見瓏妃娘娘之得寵。自然,那些珍貴的藥材寶貝有不少都進了荷田‘神婆必備’的小包袱。
那日吃過午飯,葉荷田尋思了一下,跟林瓏月建議:“咱們去瞧瞧你梅姐姐,看她在宮裏又做什麼呢,我也找找有沒有什麼把柄能揪住她的狐狸尾巴。”
林瓏月自然同意,二人在榻上小憩一番,挨過了午覺,帶著點絳和描黛,就向梅妃那裏去。
梅妃是梅侍郎的二女兒,閨名梅鬱湘,今年十九歲,和林瓏月身體的主人同歲,也是同年進的宮。林瓏月的父親是國子監祭酒,可惜瓏月隻是個庶出女兒,所以才進宮時她隻做了個宮女。林學士在“承天之亂”中死於玉寧燾一黨之手,他原本是玉寧燾的老師,玉寧熙正是從他那裏得知了承天門嘩變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