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葉荷田拿著羅盤在柏菊堂裏裏外外轉悠了幾圈,發現隻有門口的匾額上靈力反應是最為激烈的,一丈開外指針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瘋狂的轉。
“我實在看不出這紫吟究竟是做的什麼法。”荷田把羅盤收起來,苦著一張臉。
藍陵一直跟在她後麵,也不敢出聲打擾,聞言問道:“怎麼?不是那女鬼鬧事?”
荷田搖頭,說:“這裏有兩個靈,一個應該是紫吟,另一個估計是張公子,可是我不明白,兩個鬼魂自身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做這麼大的法,讓整個淮安的大夫都著了道。一定是紫吟死前下過咒,可是找不到咒我也沒辦法。”她攤了攤手,又說:“隻能等天黑了招魂問問了,可惜紫吟死的時候穿紅衣,又剛殺了人,定是極厲害的厲鬼,我召她出來怕自己也被反噬。”
“那就不要管,”藍陵眉頭一皺,責怪的眼神看向荷田,扯著她就要走:“我們這就出城,租輛馬車讓他二人坐,到了雙鳳城再說看病。”
荷田一甩手向後退幾步,拉下小臉:“這不行,師門規矩,接下來的事除非做不來,中途脫逃的是要被祖師爺怪罪懲罰的。”
再見藍陵還是一臉憤憤,荷田又說:“再說,咱們撒手不管了,淮安的百姓怎麼辦,藍大公子,有點愛心嘍。”
藍陵一時也不好在拉她走,便隻得說:“那你莫要召喚厲鬼才好。”
荷田一笑,說:“不妨事,要一個煞氣足的人陪我方好。就是屠夫殺手一類的大凶之人。”
藍陵聞言一怔,似乎放下心來,再不提出淮安之言,按下不表。
且說荷田二人在街上逛了半日,又到店裏麵買了朱砂金粉,香燭之類的東西預備好,才回了膩雲樓吃了晚飯。
飯畢,藍之箬又是說不舒服,自行回房了。林瓏月的臉色依然不好,聽說是藍陵二人中午出去以後就把今兒吃的都吐出去了。
荷田聽了更是著急,把她安頓好,拉著藍陵急急地出門,說是要找個屠夫給自己壓陣。可惜找了幾家屠戶,一聽說是要壓陣召鬼,不管給多少錢人家也不敢去。
二人隻好先往柏菊堂去了。
柏菊堂的管家早早的關了門,天色一黑,就在門口等著,終於把葉荷田盼了來,忙迎上前去,“仙姑可來了,我們已經把匾額摘下來放到後院的棗樹下麵了,您要的坑也挖好了。”
荷田一點頭,扯著藍陵就往裏走,說:“先不急,子時方可作法,我還得畫幾個符,屠夫也沒請到,隻能勞煩管家給我弄隻黑狗來。”
那管家應了一句,把二人讓到屋裏。
荷田在桌子旁坐下,打開包袱拿出筆,取了一張紫色的紙,用朱砂在上麵畫上‘不動明王咒’。又取了兩張黃色的用金粉畫上開陰陽眼的咒,用火燒了,化在水中自己喝了一碗,把另一碗遞給藍陵,說:“我也不知道你怕還是不怕,不過你身手好,要是等下能看到,多少能幫我一些。”
藍陵接過去,二話沒說就喝下去了。
子夜,柏菊堂後院,大棗樹下,一個深一尺,成六角形的土坑中,靜靜地躺著那塊上麵有刺痕的匾額。
葉荷田仍然是用桃木釘子四角訂上紅繩,這紅繩自然是之前她讓玉寧熙幫忙煉製的那些。她嘴裏念著莫怪,將那隻黑狗的腿用刀子劃開,放了一小碗的血,狗疼的嗷嗷直叫,藍陵幫忙在一幫扶著,那狗竟渾身戰栗,也不敢有半點掙紮之狀。
荷田把裝著黑狗血的碗遞給藍陵,徒手在碗中血液的表麵畫了個符,說:“等會紫吟來了,你看她要衝出紅繩就拿狗血潑她,別怕啊我會保護你。”
藍陵聽聞,一臉無奈,白了荷田一眼,決然的說道:“我會保護你。”
荷田也不管他,就開始做起法來。
等土坑一周都擺好了紅燭,荷田用銀針刺破自己的手指,先是在每個蠟燭的燭芯上滴了一滴血,再用手指就著自己的血在柏菊堂匾額上的刺痕上狠狠的畫了個血咒,口中念念有詞。
血咒完成的一刹那,頓時陰風瑟瑟,一團黑霧從那刺痕中猛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