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當藍陵知道所謂的嶽公子是個貨真價實的孕婦以後,他的行為就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具體表現為,有意無意的出現在林瓏月的麵前,一改往日怒目相視或者冷若冰霜,緊緊盯著人家欲語凝噎一番,再一句話也不說的走掉。或者笑眯眯的攔住葉荷田,手裏端著一些酸的辣的酸辣的的吃食,非逼著荷田給她的“好姐妹”送去。
葉荷田則是憂心忡忡的送走王大夫,坐在窗邊唉聲歎氣了一下午。因為這‘珠胎暗結’的小插曲,他們一行人又在淮安耽擱了一天。
晚飯的時候,藍之箬推說喝了藥便不吃了。葉荷田跟藍陵就像左右護法一樣硬把林瓏月從樓上給架了下來。
林瓏月看這一桌的蹄髈雞湯之流,無奈的歎氣搖頭,跟荷田說:“表妹大人,你這也太興師動眾了吧。”
葉荷田小嘴一撅,一臉鄙夷的看藍陵,示意朧月這都是他的傑作。藍陵則有點尷尬,甚至親手盛了一碗雞湯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陪著笑臉說:“我並不知道姑娘有孕,平時多有得罪了…”
荷田甚至覺得藍陵可能發現瓏月是女人以後,動了春心了……
晚飯後,葉荷田到林瓏月的房中小坐。
“瓏月,你就別沒心沒肺的傻樂了,你說這孩子的事怎麼辦?”
“能怎麼辦,生下來養大成人,讓他拿著信物去找他爹,問問他爹還記不記得大明湖畔的林瓏月啊。”
葉荷田呸了一口,急道:“也就你還能笑出來,要我說今時不同往日,你還是趁孩子沒生出來,回到玉寧煦身邊,好歹保全你們母子。”
林瓏月也不笑了,正色道:“田田,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先別說他跟我夫妻情斷聽信別人把我打入冷宮,就說咱們出來的時候,你化掉的屍體大夥都看見了,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荷田一時無語,半響歎氣說:“罷了,我自然不能丟下你不管,先把孩子生下來再做商議,你若是跟我回去,還得給他找個好人家才行。”
二人又說了一些小女兒家常話,荷田自行回房去睡了,按下不表。
轉過天來,一大清早,藍陵就把三個女孩子都叫了起來,打點行李向雙鳳城繼續南下。他還特意準備了一輛舒適的馬車讓林瓏月坐,弄得藍之箬甚是不解,以為自己的哥哥腦子出了什麼問題,才會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林瓏月堅持自己能騎馬,直到荷田揚言要把她送回家去她才作罷。
藍陵騎馬在前,藍之箬駕著車,荷田跟瓏月在車上坐好,東方剛剛微亮,一行人便啟程了。
雙鳳城北同鈴關,兩國戰事越發激烈,局勢緊張,楚國派了重兵把守,一路上荷田都在想自己帶了個軒國的妃子,到底能不能安然入關,被發現了會不會被當作奸細抓起來嚴刑拷打先奸後殺。
行了大概一個時辰,因為馬車的原因速度減慢了不少,荷田正迷迷糊糊的靠在車壁上睡覺,忽然覺得馬車一震,停了下來。
她忙挑開車門簾向外張望,見前方藍陵的身影也止步不前了。
“喂,怎麼了?”荷田喊話問他。
藍陵翻身下馬,牽著騅雪係在樹上,說:“等上一炷香,他追上來了。”
荷田驚道:“誰追上來了?你還有順風耳不成?”
藍陵也不答話,倒是藍之箬回過頭來邊招牌式的傻笑邊說:“你也認得,蘇揚來了。”
荷田想了一下,這才讓那個冷峻的少年形象在腦海裏漸漸清晰。
果不其然,大概一刻鍾以後,就見北邊道上一陣煙塵席卷而來,馬蹄的聲音由遠及近飛一般的向他們奔騰,須臾就出現在眼前
荷田看去,烈焰一般一團火紅正是那匹名叫赤炎的馬兒,馬上一少年黑衣短打扮,風塵仆仆,表情仍然像萬年不動的冰山,身後卻多了一把紫黑巨劍,正是自己初來時與藍陵在一起的蘇揚。
蘇揚顯然也看見了葉荷田,卻一眼帶過招呼也不打,翻身下馬,拿起馬背上一細長的包裹走到藍陵身邊,將東西遞過去,“錕山劍奴已經被我做掉了,這是你要的‘清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