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荷田被打扮成一個親衛兵的模樣,呆在盧遠藤的車上,隨著楚國浩浩蕩蕩的大軍向襄陽進發。距那日莫愁湖畔被擄,已經十日光景,讓她失望的是,藍陵並沒有追上來。
盧遠藤帶著她,先是快馬加鞭的趕到楚國都城江陵,從江陵封帥掛印帶軍出發,往襄陽而去,如今已經起兵三日了。
她不明白為什麼盧遠藤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封將掛帥,因為據她所知,這個狠厲的男人以前也是暗閣的人,甚至還是主人。
一路上雖然盧遠藤很少和她說話,卻也被她問出了些內幕來。原來那暗閣的主人原是盧遠藤的師父,後染疾身亡,就由他來繼承。怎奈藍陵的父親,暗閣的副閣主藍天鴻早已暗中籠絡人脈,跟他火拚了一場,將他逼出暗閣自立為主。
而荷田這副身體原先的主人竹韻姑娘,是很少露麵的盧遠藤身邊四個暗衛之一,也正是他的戀人。
後來荷田問他,那其他的暗衛哪裏去了。
盧遠藤說除了菊律,其他都被蘇揚和藍陵殺掉了。
荷田表麵上裝出一副很傷懷的樣子,以免這個煞神又動怒打人,心裏卻樂開了花,腹誹他為人庸俗不堪,起名字也隻會用個‘梅蘭竹菊’、‘聲音韻律’的自命風雅。
竹韻善使暗器,輕功了得。而這些荷田全然不會,她隻會使符下咒,偶爾幫頭痛的大嬸驅驅邪。盧遠藤也曾做過表示,荷田的確不是他認識的竹韻了。
但表示歸表示,他固執的認為是藍陵對荷田做了什麼才讓她變得很奇怪,壓根就沒想過放她離開自己身邊的事。
荷田坐了半日的車,古代的土路多坑窪不平,顛簸的她胃裏作嘔,傷口也疼,這會子天色暗下來,軍隊安營紮寨,她連飯也不想吃半點,隻想著趕緊好生睡一覺,養好身子準備找機會逃出去。
盧遠藤的帳中特意為她鋪了厚厚的軟席,雖然已是炎夏,但夜晚野外風寒露重,仍然讓她孱弱的身軀有些吃不消。
軍中晚飯過後,盧遠藤方回到帳中,見荷田麵朝裏和衣而睡,便走過去想替她蓋上薄毯,怎料荷田想來淺眠,聽得腳步聲,自己先驚醒了。
盧遠藤坐在軍床邊,問她:“怎麼連飯也不吃?行軍條件苦了點,不喜歡也好歹吃些。”
葉荷田堆起笑意,有點討好的衝盧遠藤笑道:“盧公子,盧大帥,你幾時放我走啊?我真不是你女朋友,她已經累死在水邊啦,我借她的身體用用就還。我說了你就是不信,不然你把她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召她的魂兒來跟你見麵說清楚,你看怎麼樣?”
盧遠藤瞪了葉荷田一眼,不接她話,隻說:“再有兩日日就能到襄陽,等我攻下襄陽城,你的傷也該找個人好好看看。”說著伸手就來脫荷田的衣服。
這幾日,都是盧遠藤給她處理傷口包紮換藥,雖說病不避醫,饒是這樣,荷田仍是臉上一紅,抓緊領口向後躲去。
盧遠藤向來不是個溫柔的人,他見荷田躲開,也不勸,直接上手幾下把荷田的衣裳扯開,露出裏麵包紮整齊血跡滲透的紗布來。見了那紗布上的血,盧遠藤眉頭狠狠的擰在了一起。
“你又亂動了?”
荷田聽著他冷冰冰的語氣,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忙搖頭說:“我可不敢,隻是車上顛簸的厲害,這傷又著實嚴重了些。”
盧遠藤湊上前三兩下把紗布拆了個幹淨,荷田隻用敞開的衣服遮在胸前,見自己****半露的樣子,不禁臉上發燙。
那箭傷在左邊鎖骨下寸餘的,所幸未傷及心髒,隻是從前到後貫穿而過,總是表皮的肉結了痂,裏麵卻還血肉模糊,每次換藥都要拚著再疼一次用刀子把外麵劃開,將藥塞到裏麵去。
葉荷田看著盧遠藤將一把銀質的小匕首在燈火上烤了幾遭,塗上白酒,毫不手軟的往自己胸前比劃,心裏早把這個殘暴的人罵了幾百遍。
盧遠藤用匕首在傷口結的痂上打了個十字,立馬就有血水混著膿流了出來,葉荷田疼的冷汗直流,睫毛上也沾染了些許淚花。她閉緊眼睛,口中嚷道:“安風菡給我治病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凶殘沒人性的!”
對麵的人也沒出聲,荷田隻感到有溫熱粗糲的手指在自己臉上輕輕抹去淚痕,她睜開眼瞧去,盧遠藤正嘴角噙著笑,看起來越發像個地域修羅,好不嚇人。葉荷田大氣也不敢出,直問他:“你笑什麼?”
“我笑你拿誰說不好,你心裏惱,偏偏拿安家那個沒出息的來氣我。”盧遠藤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荷田聽著很是不解,便又問他:“安風菡怎麼就沒出息,藍陵說他是行醫治病的第一人呢。”
聽她提起藍陵,盧遠藤才真又動了氣,也不顧弄疼了她,直接把藥用手往那傷口裏麵塞送。荷田疼的兩眼發黑,卻聽盧遠藤又恢複了那冷硬的聲線,說:“安風菡不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