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兩天過去。
四匹馬拉著一輛豪華的車子緩緩駛進皇宮,高大雄偉又無比奢華的建築無一不向人們標誌著這是皇都中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個男人所居住的地方。
禤潼坐在馬車裏,百般聊賴的看著馬車窗外的風景,連眼角的餘光都不屑於施舍給坐在對麵的禤之喬;禤辰坐在禤潼旁邊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麼,他兩天前才知道,自己相處了二十多年的禤府竟不是自己真正的家,而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父親,竟和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他倒是沒有什麼傷心之類的情緒,隻不過有些感慨,他不喜歡禤府,以前他因為“禤家人”這個頭銜失去了許多,現在失去了這個頭銜,反而更輕鬆,起碼自己最親愛的妹妹走丟了,他能夠自己去找回來,不用經過任何人的同意。
其實禤辰內心是恨著這個所謂的家,恨著禤之喬,他憑著禤家嫡子這個身份免於被流放,被迫害的命運,可是禤潼呢?僅僅因為一個“煞星”的名號就把她流放到凶名在外的放逐之地自生自滅,不允許任何人去探望,這對她公平嗎?
安氏憤恨地盯著禤潼,恨不得剝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假如目光能夠殺人,那禤潼早就已經死了不下百次。
若不是可兒和雅兒被這煞星害成那樣不能出席這次宴會,哪裏還輪得到這煞星跟著進宮?想到禤可說不出話來的表情,安氏就心中一痛,禤雅就更不必說了,就在禦醫看過禤雅的臉之後,便拿出一瓶藥:“把這個藥塗在傷口上,就可以淡化疤痕。”
淡化疤痕,而不是去除疤痕!禤雅還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孩子,就這麼被毀了容,以後可怎麼嫁得出去?如果雅兒沒有毀容,可兒能說得出話,去皇宮的名額,哪裏還輪得到這禤潼!
雖是這麼想,但安氏心裏還是明白的,禤潼是皇上指名要帶去盛宴的,即使禤可和禤雅毫發無損,禤之喬再怎麼不願也得遵守皇命把禤潼帶進宮。
禤潼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暗自翻了個白眼,她早就察覺到了安氏的目光隻不過被她看幾眼又不會掉根頭發,開始便由得她看了,隻不過沒想到這安氏會看她看這麼久,難道是看著看著就看上癮了?從禤府到皇宮的距離不是很遠,但一直這麼被看著不管是誰都會很不爽。
“母親大人,潼兒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讓你一直從禤府看我看到現在?”禤潼終於忍不住開口,卻句句帶刺,“噢,你瞧我差點忘了,我的父母不是你們,所以,我是不是該改口叫‘安姨’了?”
“你……”安氏被她噎得不知道說什麼,隻得求助身邊一言不發的禤之喬,“侯爺,你看看她!”
禤之喬這才把目光放到禤潼身上,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隻見禤辰突然抬頭看著禤之喬,沒有說話,隻不過目光冰冷,猶如寒夜中紛飛的大雪。
禤之喬是何許人也?皇都左相,什麼眼神沒見過?壓根沒有把禤辰放在眼裏,厲聲對禤潼道:“禤潼,你別忘了,你現在叫‘禤潼’,姓的是‘禤’,你一日姓禤,一日就是我禤家人!”
“姓禤就是禤家人?”禤潼輕笑一聲,“那麼祺沐鄔族的人們不就全都姓‘祺沐鄔’了?這是什麼邏輯?大陸上姓李的姓王的不少,難道他們全是一家不成?”看著禤之喬逐漸變青的臉,禤潼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罷了,如若禤家家主執意如此,那麼我們就改個姓好了,不如就跟著我們的生母姓‘月’,哥哥,你說呢?”
“與生母一樣姓‘月’?”禤辰低下頭思索片刻,手突然一拍,“如此甚好!那我從今以後便更名為月辰,而潼兒你呢,便喚為月潼如何?”
“月潼?”禤潼頓了頓,最終搖了搖頭,“月潼這名字雖然好,可是我卻不想用,我的名字‘潼’是當年禤家主取的,既然我們要脫離禤家,那麼就不能和禤家沾上一點關係,我在放逐之地有個別名叫靈,我就更名為‘月靈’吧,哥哥你就叫月辰吧,你的名字,是母親取的,所以改個姓便可。”
“月靈?好名字,我名為月辰,意為月亮之晨光,你為月靈,便是月亮之精靈,如此甚好!”禤辰嗬嗬一笑,“既然我們已經不是禤家人,那麼也沒有必要坐著禤家的馬車了。”他站起來一腳踹開馬車的門,“妹妹,那麼哥哥就先走一步,等會兒記得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