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珣回府時不過午後,天氣已然昏暗的緊了,雨卻遲遲吊著不肯落下。走到書房門前,便看到卓歡立在那裏,笑眯眯的看著他。
沐子珣一怔,隨後像沒看見他一樣從他身邊走過。卓歡笑容僵了一下,忙攔住沐子珣:“將軍,小可有一事相求……”
沐子珣心情正不好,想也沒想便要拂袖揮開,手指不由觸到卓歡的手腕,隻覺冰涼入骨,他不由下意識的拉住:“怎麼這麼涼?”
卓歡怔了一下忙掙脫,理了理袖子笑的隨意:“咳,天冷麼,將軍……”
沐子珣忽地湊近他,卓歡看著沐子珣湊上來的臉吃了一嚇,要說的話生生被咽回肚子裏。然而卻見沐子珣離他鼻尖不遠處停了下來,臉色突然變冷:“你喝酒了?”
卓歡又愣了一下,想起拂衣說他不喜歡喝酒,忙道:“隻是小酌了幾杯,小可這就去醒醒酒……”
“不必了!”沐子珣聲線驀地變冷,“我說今日的賬目怎麼會這麼亂,原來卓先生竟是飲酒之後才查的賬目?”
卓歡又怔,忽然意識到沐子珣冤枉自己了,自己明明是查完帳才出去的,可是賬目亂?難道出了什麼差錯?想至此處,卓歡來不及為自己辯解,忙道:“賬目可是出了什麼錯?容小可去看看。”
“不必了。”沐子珣瞥了一眼守在門口的下人,招呼道:“你去把府內所有的人都叫過來。”
卓歡看著那人躬身離開,越覺得今天這事有些不對勁。然而他肺腑之間疼痛欲死,又隱隱有作嘔之感,攪得他根本無力思考。不多時將軍府下的人們便都聚在了這小小庭院內,沐子珣還讓人拖了一條長板凳和一個木質板子。
卓歡一見這兩樣東西頭“嗡”的一聲便炸了,耳邊是沐子珣冷厲殘酷的聲音:“我剛回京,府上也沒有別的主子,但這並不表示你們就可以為所欲為。愛好什麼我不管,但是本分工作做不好就要受罰。管家乃一府之主,更是犯錯不得。今日且罰二十板子,倘若今後有人再犯,板子再加!”沐子珣扭頭看了呆愣當場的卓歡一眼,吩咐下人:“把他拖上去。”
直到卓歡被人摁在長板凳上才醒悟過來,忙道:“將軍罰我可以,可是小可不知那賬目有何錯……啊!”
卓歡的一番辯解被沐子珣突如其來的一板子生生打斷。那板子打的位置刁鑽,像是要把他肺腑間那口淤血打出來一般,生生把一口氣打了回去。
沐子珣打了一板子卻收了手,命令壓著他的兩個人:“把他衣服扒掉,不要打壞了衣服。”“是。”兩人低低應了一聲,開始去扒卓歡的衣衫。原本靜默的卓歡忽然就掙紮了起來,兩個成年男子竟也壓不住他。卓歡一邊掙紮一邊叫:“將軍,刑不上大夫,士可殺不可辱,你無故冤我便罷,打我也罷,這般辱我卻不行!”
沐子珣冷冷的看著他掙紮,淡淡道:“哦?冤你?辱你?卓先生此話怎講?莫非你犯了錯我還碰不得你了?”
“將軍!”這時一聲脆響,卻是拂衣站了出來。她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卓歡,跪下道:“將軍,卓先生是午時才出府的,酒也是出府才飲的,酒錢還是奴婢借的,倘若賬目出錯,應當不是酒後之過。”
沐子珣冷下臉:“明知酒後會誤事,你還借銀兩與他買酒喝?他剛出來不懂事,拂衣你在我身邊也不久了,這算是明知故犯了?放開卓先生,這二十板子由拂衣來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