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若問那斯姓名,小人還真不曉得。那斯舉止瘋癲,驚世駭俗,糾纏楚姑娘不放,著實讓人痛恨!小人這瘦胳膊瘦腿,委實不給勁,不然早就給那斯幾拳,轟他出城,叫那斯休想再來般陽,欺淩咱般陽姑娘!所以說,外來人不受咱般陽人待見,人見人罵……”
掌櫃商人本性,巴結一人,同時也不敢得罪另一人,手心手背都是肉,舍棄哪頭都痛。上午紅衣公子叫他尋安靜落腳處,給了足多好處封口,那打賞驚人厚重,頂他三年血汗錢。抱住如此財大氣粗的公子哥,做夢都要笑,現在半天還未過去,考驗來臨,他在般陽名聲不甚好,但該有的操守應有盡有,好歹能打個滑腔,替大財主擋擋災。至於能否擋住,就不是他考慮的事了,天有天災,人有人禍,李辰轉性找上門來,本身就是天大意外,太陽打西邊升起,要怪就怪藍衣公子黴運,給大財主惹來麻煩,往後的天災人禍,與他這個小小商人再無關係。
李辰耐心有限,目露寒光,掌櫃激靈打住嘴,暗罵藍衣公子斷他財路,沉默不說話了。
“王爺有意禁酒,開王府酒榷,你若帶我找出那斯,我向王爺提議改造臨水酒樓為官樓,返你們些許本金,保你們衣食無憂,你看如何?”李辰扔出殺手鐧,。
“禁……禁酒!”掌櫃震驚大叫,麵露恐懼。什麼大財主,什麼替人擋災,通通拋到九霄雲外!禁酒是他們酒商真真正正的天災人禍!
史上不止一次禁酒,每次禁令頒發,官與民奪利,民間酒商不是傾家蕩產,就是充公降罪,很少逃出活路。
這種天塌般的恐怖消息,背景高深的主人沒有及時獲知,可見淄川王防範之心深重,意圖雷霆之擊一舉拿下民間酒樓!
李辰私自透露,犯了大忌,臨水酒樓在淄川國屬一屬二,倘若酒樓主人卷賬本逃跑,人去財空,淄川王可就損失嚴重!徹查下來,揪出李辰,這罪狀絕對不輕,是死是活,全看淄川王的心情!
淄川王什麼脾氣?愛民如子?君臣一家親?
掌櫃哆嗦起身,伏地跪拜,哭腔大叫:“李公子救命大恩,臨水酒樓永世不忘!李公子但有驅使,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掌櫃心誌已定,果斷舍棄紅衣公子,那紅衣公子再財大氣粗,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淄川國禁酒令前,什麼也做不了,渺小如草芥!聳人聽聞點,家快沒了,腦袋快不保了,還有心思巴結什麼區區打賞!
李辰起席往外走,望一眼天色,墨藍色的天幕入眼,染深眸光。“趕緊帶路,事有輕重緩急,禁酒尚早,以後再說!”
“是!”
掌櫃手腳並用爬起來,抹掉眼淚鼻涕,利索備馬車,請李辰上坐,親自駕馬。街上已經人煙稀少,馬車一路疾馳,加之李辰身份尊貴,關卡巡兵都爽快放行。緊趕快趕,總算在宵禁到來時刻,落腳在紅衣公子購置的宅院前。
夜幕降臨,天空已經看不出藍色,純淨的黑幕上,星光細閃,恍若天神撒了把銀沙。李辰走下馬車,仰望星空,眼眸映得清冷,思緒平和下來。
嘎吱一聲,宅門緩緩打開,從沉悶雜音聽來,宅門年久失修,軸鐵生鏽,推動起來幹澀費力。掌櫃的右手滯在空中,本來這個位置是宅門的鋪首銅環,他正要扣環敲門,神不知鬼不覺的,宅門仿佛未卜先知,自動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