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在覺察蛛絲馬跡前,也絕不敢相信。殿下您仔細回想,濟南王這一年頒布過哪些國策,是否有嚴查宵禁、限酒儲糧、治罪鹽商、封山禁獵?就下官所知,王爺從去年秋冬開始,加強宵禁,嚴查細作,身份可疑外來人,皆被驅逐。近些天來,王爺意欲禁酒,親手推敲細責,嘔心瀝血,下官無意中得知,王爺不僅誌在禁酒,還欲圖重整鹽販。下官不敢妄測,但王爺深謀遠慮之事,與濟南王如出一轍,以下官愚資,十分擔憂家國安危。淄川不比濟南國,一郡之地而已,真要走到那一步,國毀家亡不遠矣。殿下仁善寬厚,必定不忍國毀家亡,下官鬥膽獻策,此次天子宴請諸侯王,由殿下代王爺前去!”
王太子聽罷,卻是拍案怒喝:“李辰!我待你如何?”
李辰起身行禮,恭敬道:“蒙殿下賞愛,信任有加。”
“你還知道!你卻如何回報於我?叫我赴鴻門宴,有去無回?”
“王爺病恙,不宜舟車勞頓,殿下乃代赴最佳人選,既然如此,何妨主動請纓,博王爺歡心。”
王太子看李辰的目光變得不善:“讓我幼弟去豈非最好!”
李辰依然保持著行禮姿勢,垂首躬身。“長安赴宴乃交善天子契機,小王子目無大局,隻會弄巧成拙,惡化本就不利局勢,眾王子中,唯有殿下堪當重任!當今天子年輕有為,誌在高祖未竟遺願,踏平項氏,統一天下,北伐匈奴!殿下心向家國安康,宇內太平,必能與天子相談投機,以此結下善緣,保淄川一線生機,他年錦衣還鄉!”
“你這般妄下定論,就不怕我轉告父王,治你通敵之罪?”
李辰嗬嗬笑了,讓驚疑不定的王太子心虛站起來,扶正李辰身姿。這個美玉般高傲的人,肯為自己折彎腰身,直言不諱,應該是忠心耿耿的吧。
沒錯的,父王何曾讓李辰直言不諱?
一念及此,王太子沾沾自喜,先帝與公孫丞相的佳話,多少人仰慕傳頌,當今天子雖重用公孫丞相,佳話卻難再延續。現在李辰徹底交心,大膽謀劃後路,看來用不了多久,自己與李辰會重現君臣佳話,羨煞天下王侯!
“明啟見諒,我糊塗了。你教我做什麼,我做!”
“多謝殿下信任!”李辰有些感動,雖說事前有七八分把握說服王太子,但人心叵測,不到危及時刻未必透露真心,現在王太子主動道歉,願意全盤聽信,已經比預料順利太多。
接下來,李辰把深謀遠慮一一道來,王太子聽罷,才明白李辰叫他赴宴看似有去無回,其實於他繼承王位有莫大好處,打通此中關節,愈發覺得李辰是他的公孫丞相,豪邁之氣油然而生。
說到最後,李辰有求道:“下官欲帶舍妹同往長安,還請殿下準許。”
“我聽錯了麼?明啟喜歡的姑娘,不應該是林阿蘭和芙蓉?”王太子解決了頭等大事,心態放鬆下來,忍不住調笑。
果然李辰尷尬,慌忙解釋。王太子哈哈大笑,他最喜歡這副慌亂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