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送她回去,該料想有今日。”
“她是小爺朋友,小爺想送就送,多想作甚!”
“你知她下山有多凶險,淄川王父女要她性命,僅靠那兩個來曆不名黑衣人逃不出去。李辰倒是省心,知曉她與我顏家有淵源,不會袖手旁觀。”
“狗屁省心!他放任妻室謀害阿英妹妹,明明是狠心,歹毒!待會見了阿英妹妹,可得告訴她真相,叫她醒悟!”
“真相,嗬嗬,榆木腦袋隻看得到表麵。”
“悶葫蘆!你罵誰榆木腦袋!”
“我估算未必準確,你錯過一刻,想再找出他們,就要花費一天甚至一月。”
“為了阿英妹妹幸福,我忍你!”
“去吧,我等你回來。”
“哼,你倒是會享受,指使我幹苦活。這長安的太陽忒毒辣,把你派出去試試,不用易容也能曬成黑臉。”
“安石。”
“嗯?”
“我若有你一身本領,便叫你在這裏等我。”
“你這是誇小爺本領高強?!哇哈哈哈哈,悶葫蘆終於承認不如小爺了!好!看在你難得屈服的份上,小爺去也~!”
易容成疤臉大漢的姬安高興離去,悶葫蘆摸摸假絡腮胡子,望著大街上策馬遠去的背影,無奈歎口氣。“算了,讓他自以為是吧。”
姬安騎馬一路南下至覆盎門外集市,烈日當頭,集市像被曬蔫的花草樹木,不複其他時節熱鬧,攤主鋪主各自躲在陰涼地裏納涼。姬安易容的大漢打眼一瞧就不是善人,他牽著馬往枝葉最茂盛的老槐樹下一杵,納涼人紛紛避散,好心的攤主還留給他軟墊,他當仁不讓笑納。
等啊等,眼看太陽漸漸西落,起了風,集市回複一些熱鬧氣息,但很快就收攤各回各家。姬安焦急站在路中央,仔細打量來來去去的人,有幾次險些被不長眼的馬車撞上。看著行人歸心似箭,他忍不住想,悶葫蘆會不會也等得著急?轉念又想,會不會估算錯了?
兩輛風塵仆仆的馬車一前一後駛來,馬夫都是老實本分的中年人,似長途遠道而來,衣擺沾著黃塵,出了滿頭大汗。風吹開簾子一角,隱約看見裏頭坐著一女一孩童,女子頭裹藍巾,孩童扇著團扇,伸長脖子往簾縫外張望。
姬安的眼神何等精明,一眼認出女子是楚英,孩童是阿楠,喜形於色翻身上馬,不遠不近綴在馬車後頭。
馬車順利通過城門值守檢查,加快速度行進,馬夫發現姬安尾隨,東一拐,西一拐,鑽進幽靜無人的巷子裏。
馬車停下來,姬安也停下來。馬夫目露不善,姬安滑稽抓抓絡腮胡子,露出一口潔白牙齒,朗笑抱拳道:“楚妹妹,別來無恙。”
頭裹藍巾的楚英探出腦袋,望著疤臉橫肉的大漢,張大嘴巴:“你是安兄?”
姬安開心大笑,疤臉要多嚇人有多嚇人,還好在楚英印象裏,姬安一直以雞胸形象閃閃發光,這個凶惡麵目一時半會毀不了形象。
“大熱天的,安兄不在家裏乘涼,跟蹤嚇唬我們幹嘛?”
跟蹤嚇唬?不要這麼傷感情啊!姬安撓撓頭,抓抓胡子。“為兄等你一下午,汗水打濕衣裳幾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老爺爺探出身子,打斷兩人對話:“先落腳,再敘舊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