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長老靜靜地沉默著，倒是那精靈先生徐徐地開了口，說：“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承載生命的物體能永垂不朽......”
百慕嬰啼甚是吃驚，她心裏跳了一跳，自言自語道：“這、這麼說......沒人能救常洛了嗎......八、八獸已經都不存在了嗎？”她眼裏失了神色，難以置信地甩了甩頭，抓起精靈先生喊道：“騙人的！八獸肯定還在！”
“丫頭，冷靜點。老朽的一族，是不會說謊的......”長老沙啞地嗓子淡淡地說道。
百慕嬰啼有些絕望地鬆了手，緊皺著眉頭，那表情是慌張還是窘迫，是失落還是絕望，耳邊徘徊著那有些人小鬼大、有些冷漠的弟弟在不停叫喚著“姐姐”聲，她心裏如遭錘擊：“常洛，常洛......常洛怎麼辦？我該做什麼？”她一下子沒了主意。
“丫頭......”那長老緩緩地開了口，道：“雖然不知道你找那八獸何事，但他們......並沒死。隻是......很危險。畢竟是更先於我們一族誕生在這世上的生命。”
百慕嬰啼忽的一聽不知是驚是喜，竟說不出話來，隻聽那精靈先生又問道：“你認為，死亡的定義是什麼？”
百慕嬰啼腦中閃過一幕幕北國內戰後的狼藉，滿是塵埃灰蒙蒙的天空，周圍靜的蹊蹺，已經被空氣蒸發掉的屍體和未蒸發的屍體。她順著味道艱難地爬著廢墟，這才將父親大人的屍體捧在懷中啞然，但卻在那一刻，父親也慢慢地蒸發，從腿到身體再到那左手臂，最後終不見父親的臉龐，那一刻的恐慌是無與倫比的，誰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世界就像是被毀滅了。百慕嬰啼淡淡地說：“再也聽不到聲音、看不到他的臉，心髒停止跳動那一刻。”
精靈先生搖了搖頭，緩緩地說：“是記憶。”
百慕嬰啼楞而未語。
“一個生命由靈魂、精神、肉體三者築造。”精靈先生道：“最初的意識、信念、記憶、智慧、情感等都意在精神。它是肉體和靈魂的結合點，精神越是堅定，人與人的羈絆越是深刻，鏈接越是錯綜複雜，這個生命便是越充實而強大。而活著的定義，就是記憶。還記得友人的模樣，記得自己付出過的情感，記得失去珍愛之物的悲痛，即是還活著。當沒了記憶，失去與友人、親人，甚是隻是相識之人的羈絆，那麼這人便是死過一次，重生塑造另一個人生。”
百慕嬰啼不明，道：“先生，就算您這麼說......”
隻聽那精靈先生又接著說道：“當生命走向死亡之時，是肉體閉合雙目？還是帶著怨念的靈魂逗留人間終究成為幽魂嗎？都不是，精神的消失才最終宣判死亡。靈魂經過一次次與肉體的鏈接契合重複築造生命，隻有精神消逝才能往生成佛。而有一種靈，不同於世間其他靈，無需往生成佛便能一次次重生。也就是說，他的靈可以一世又一世伴隨著精神。肉體隻是承載這種靈的工具罷了。”
百慕嬰啼驚訝道：“先生如何得知這種事？”
“我們一族，有個世代尊崇的水之精靈——波塞冬......”長老突然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哀涼：“他是我們的神。是創造我們水之精靈的先祖，他的每一次重生都是在老朽一族被選中的孩子。他的靈就是附著精神之靈，當這個被選中的孩子精神回歸之時，將與我們的水之精靈石產生共鳴融合，化為波塞冬，即是我們的神，給予我們無窮的能量。但是......”長老說著，似是被什麼堵住了嗓子口，再也發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