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天空下著淅瀝瀝的小雨,空氣中混合著泥土的味道,春意中透著絲絲的涼意。
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在禦書房的門口響起,緊接著門外爭論的聲音,正在考校太子功課的朱見深微微地皺起了眉頭,飽經滄桑的臉上顯示出這個年齡獨有地沉穩,轉向門口沉聲問道:“何事?”
這時門‘吱呀’一聲就被推了進來,隻見一個穿著粉色宮裝的女子連滾帶爬地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一見到明黃色的身影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顫聲道:“求皇上去見貴妃娘娘最後一麵吧。”
“你什麼意思?”朱見深聽後臉色一白,倒退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她,眼中閃過濃濃的希冀,他希望自己剛剛所聽到的都是假的,是這個宮女在和自己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奴婢萬萬不敢欺騙皇上,貴妃娘娘病危。”女子咬住唇壓抑住心中得悲傷,一字一句地說道。
“貞兒,朕的貞兒。”朱見深確定自己這不是幻聽後急急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三步並著兩步地朝們口走去。
朱右樘見自己的父親在聽到那個女人的死訊之後居然會如此失態,在心裏也不得不佩服那女人居然對自己的父皇有這麼大地影響力,他也明白自己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夠阻止自己的父親去見那個女人最後一麵。
“狗奴才,知道貴妃娘娘病危居然還有膽攔著,是誰給的你狗膽!要是朕見不到貴妃最後一麵便拿你是問!”朱見深赤紅著雙眼怒視著守在門外的領頭太監一眼,最後在抬腳離開之前不解氣地踹了伏跪在地上的太監一腳。
“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太監一聽臉色一白,顫抖地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貞兒,貞兒,你一定要等我!”朱見深待禦攆放在了地上就急吼吼地從上麵走了下來,顧忌不到任何皇帝該有的威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進了萬貞兒所在的寢宮。
“皇上,貞兒終於等到你了?”隻見床上一個梳著流雲髻,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些病態的蒼白的女子,一隻枯瘦的手輕輕地撫摩在男子的臉上,眼睛靜靜地凝視他輕笑道,“貞兒會仔細地記住你的樣子,這樣即便喝了孟婆湯也會記得你的樣子,這樣我也好順利地找到你。”說著淚水瞬間劃過臉頰。
“不,貞兒,我求你,你不要說這種話,你會好起來的,若你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男子的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淚水刷地一下流了下來,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嗬嗬,果然還是個孩子呀,盡說些孩子話。”貞兒輕笑地搖了搖頭,吃力地把手放在他的頭上輕輕地撫摩著。
“人家才不是小孩子,人家是男子漢,能夠保護好你。”男子聽後挺了挺身一臉鄭重地說道,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一臉愧疚地低下了頭,輕輕握住她的手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貞兒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其實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開始的確是有些恨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地就不恨了,對他甚至愛上並且在意了,隻是自從他登基做了皇帝之後所發生的事帶給她一次又一次地打擊,也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從失望到絕望,更加深了她對他的怨。不錯,自從他們的孩子夭折後她就開始怨了,怨自己的弱小,怨這個男人的無能,更怨這皇宮中所有的女人,這份怨念因此也加深了她對於後位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