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太醫微微地抬起頭小心地看了眼皇帝,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微微放下了心,定了定神說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也不是太了解事情的全過程,隻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於皇上,還請皇上諒解。”
“恩,說吧。”朱祁鎮點點頭,他知道太醫知道的並不多,因此也沒指望他能夠都知道,隻是能了解一點是一點,再派錦衣衛的人去好好的調查上一番。
皇帝就是這樣,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再困難都要查出來,若是不想知道的事情,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妥當,但還是會選擇裝糊塗。
“是,皇上,事情是這樣的。”吳太醫雖說不太了解皇上為什麼會對一個宮女的事那麼上心,但基於這些並不是自己該過問的,同時也明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況且這擅自揣測聖意本來就是件犯忌諱的事情。
就這樣,吳太醫就將他到了東宮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娓娓到來,真正的風波要從他帶著萬貞兒去偏殿療傷開始說起,也在此時他才知道這個宮女在太子的心目有著多麼重要的地位。
錢能推開了正殿的大門,隻聽到一道“吱呀”的聲音響了起來,掃了眼站在宮外的眾人,挺直了身子,提著尖細的公鴨嗓叫道:“太子有話問你們,叫你們進去呢。”
正殿外的人聽了之後麵麵相覷,每個人的眼中都閃過迷茫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錢能的表情,卻發現此時的他正木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這下嚇得他們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去呀,可仔細太子爺心裏不痛快!”錢能眼睛一瞪怒喝道。
眾人聽後低垂著頭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眼中閃過濃濃不悅,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平時拿著雞毛當令箭不說,現在還在他們麵前充起了老大教訓起他們來了,你就是在太子麵前有臉也比不過萬貞兒,不過和我們一樣都是太子的奴才而已。
眾人邁著小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太子的跟前跪在了地上,此時就是大氣都不敢喘上一下,生怕他們一個不小心淪為太子的出氣筒,他們可沒忘記剛剛太子爺的神色有多麼的恐怖。
朱見深板著一張臉,麵沉如水地看著跪在地上黑鴉鴉的眾人,也不急著先開口,隻是淡淡地看向在一邊小心伺候著的錢能道:“錢能,去給孤端一杯水來,孤渴了。”
錢能現在也摸不準此時太子殿下在想什麼,有過上次的經曆,他知道太子殿下越是平靜,這火氣反而越大,與其去想些不相關的,倒不如想想怎麼把太子殿下伺候地舒服一些,想著便弓著身子恭敬地說道:“是,太子殿下。”說著便邁開腿朝偏殿內走去。
朱見深看著去而複返的錢能,看了看他手中端著的是景德鎮今年剛剛進貢上來的青花瓷器,滿意地點了點頭,真不愧是待在自己身邊待久的人,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一臉淡然地接過了他手中的茶杯,用嘴唇稍稍地碰了碰杯沿,微微地抿了抿嘴唇,重重地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此時跪在地上的眾人也並不好受,本來心情就夠忐忑了,可是見太子殿下一句話都不說,這原本忐忑的心更是開始沒有章法地亂跳了,聽著重重的茶杯聲和桌子相互敲擊的聲音有的嚇得冷汗都掉了下來,更嚴重一些的則是嚇得身子都開始不停地打顫。
朱見深滿意地看著眾人一副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微微地勾了勾唇淡淡地問道:“怎麼?現在怎麼一個個都不知道說話了,之前在做事的時候不是唧唧喳喳地很能講嗎?怎麼現在一個個都跟個啞巴似的。”
跪在地上的眾人聽著太子殿下不帶一絲火氣的聲音,非但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更緊張了起來,要知道平時太子殿下就是再大的火氣也隻不過上發發脾氣就完事了,可是這一次的情況和上次因為吃食的問題太過相似了,發火的原因都隻是因為萬貞兒一個人。
眾人雖說惱恨萬貞兒總是無事惹出事端,但卻更恨那個派萬貞兒出去采辦物品的嬤嬤,若不是她牽累了他們,他們恐怕就不用在這擔驚受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