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薛府十多天,薛安也不算是遊手好閑,雖家中雜務用不著他這個家主親自動手,也盡量在家中轉了幾圈,對薛家的人與事都熟悉了些。
小胖這些天沒有跟在薛安的身邊,而是一個人在薛家中走來走去,將家中的每一個人、每一個角落都看了一遍又一遍。沒人看得見他,他就好像孤魂野鬼一般在薛府中飄蕩,顯得十分孤單。
薛安也有些看不過去小胖這樣可憐的樣子,有時會安慰他:“你不要這樣,我也很想盡快回家,刀老爺子說過些天就把我送去白家和白長庚學習機關陷阱之術,等我學有所成,在荒野上有保命的手段後,就一定盡快找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
小胖對薛安的安慰沒什麼反應,依舊是每天在薛府中走來走去,好像是想要把整個薛府都記在心中。
這一日,薛安依舊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懶懶地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倒府中又有些嘈雜得聲音,好像有人在爭吵些什麼。他沒有在意,反正府中的事情花婆婆一定處理得比他好,若是有什麼事需要征求他意見的話花婆婆一定會和他說。
可當他走出屋子的時候,卻發現氛圍有些不對。雖已經聽不見爭吵的聲音,薛府上下依舊處在一種十分壓抑的氛圍之中。路過的表姐表妹們臉色都不好看,有的還能明顯看得出剛剛哭過,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擦幹淨。
正巧薛明月急匆匆地從旁邊走過,薛安趕忙拉住了她:
“明月姐,剛才怎麼回事?!”
薛明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事情:
“安少爺,剛才有十幾個家族的家主一同來咱們府上討債,花婆婆原本都已經和他們談好了以物抵債,現在突然都反悔了,說隻要血玉。還威脅花婆婆,若是叫不出血玉,就要讓薛家在飄雪城除名!
他們鬧了好久,花婆婆一邊應付一邊讓我去咱們薛府交好的那些古家族借些血玉來應急。沒想到我到了那些古家族府上,往日裏對我點頭哈腰的那些管家們居然都閉門不見,有的甚至還沒等我開口就說不會再借我們薛家血玉了。
我不敢隱瞞,回來如實告訴了花婆婆,沒想到花婆婆一上午應付那些家主太累,再加急火攻心,竟然昏倒了過去。我們趕緊用水化開了塊血玉,讓花婆婆服了下去。可居然效果不好,花婆婆依然沒醒過來,姐妹們都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摘到該怎麼辦,我就想著還是問問刀老爺子。”
薛安大驚,沒想到自己偷睡個懶覺居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想來小胖不在身邊,也一定是去看花婆婆了。
“那快走,我和你去找刀老爺子。”
薛安拉上明月的手,朝薛府的後院趕去。繞過好幾間房才到了刀老爺子住的那間小屋,卻見刀老爺子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
“莫多說,先把你身上剩下的那半塊魂玉用水化開,讓花妹子服下。”刀老爺子說完轉身便回了屋,但臨轉頭前深深看了薛安一眼,仿佛是在責怪他一個家主沒有擔負起應有的職責。
薛安心中也是一陣愧疚,趕忙又拉著明月朝正堂趕去。推開重重圍著花婆婆的表姐表妹們,見到花婆婆躺在正堂偏殿的一張小床上,臉色有些痛苦,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明月剛才聽了刀老爺子的話,拿來一碗水,薛安趕忙將口袋中的白色魂玉扔了進去。可好半天,魂玉都沒有化開的跡象,周圍的表姐表妹們都著急地盯著薛安的臉:
“安少爺,快念禱告詞啊!”
“什麼?”薛安有些迷茫。
“我念一句,你跟著我念一句”一邊的小胖急了:
“思我天神,仁愛慈悲,血流斷臂,賜福人間。有不幸人,性命飄搖,求神真血,全我殘身……”
薛安跟著一句句念完這原本是將血玉化為藥物的禱告詞,沒想到居然對魂玉也有作用。眼看著堅不可摧的魂玉竟像糖塊般化在了水裏,整碗水散發出點點熒光。
喂花婆婆服下,隻幾個呼吸間,花婆婆痛苦的麵色就緩和了下來。呼吸變得平穩,臉色也好看了許多,沒有立刻醒來,而是昏昏睡了過去。
“這……”薛安不敢確定花婆婆是否痊愈,轉頭看看身邊的人,也都是一臉擔心,誰都不敢說話。
刀老爺子突然走了進來,雙手撐著拐杖但依然十分迅捷。站在窗前盯著花婆婆看了好久,突然眉頭一皺,將手放到花婆婆後頸一摸索,拔出一根微不可見的蜂針:
“行了,花妹子已經暫時沒有危險了,而且我們現在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到老爺子和圍著的族人說話時麵容平靜,但薛安能看出刀老爺子的眉毛一直在抖動,明顯內心有大波瀾。
“那些來討債的走了麼?”刀老爺子轉頭看向一邊的明月。
“沒有,他們剛才看花婆婆昏倒沒再逼迫,但還是賴在客廳不願走,說今天一定要把血玉要到。”
刀老爺子麵露凶光:
“小少爺,跟我去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