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巴蒂心中知道雷克納的用意,不過念在現在大家並肩作戰,而且起因也是自己一時“口誤”,也就不多加計較了。
“天色已暗,對方雖然有所損傷,但我軍的傷亡更多,況且士兵們從一大早就行軍至此,本來體力消耗就比對方要更多一些,不如先休息,明日再戰?”雷克納抬頭往羅絲維特城方向望了望,發現自己所站的地方已經看不見城堡了,便提議道。
“我也正有此意,此城堅固非常,一時半會也拿不下來,休整一下,明日再戰也好。”巴蒂頷首答道。
“後撤!”雷克納揮手叫道。
天漸漸黑了,一陣陣涼風吹過來,帶著低沉的“嗚嗚”
聲,似乎是在戰爭中死去的亡靈眷戀著人世的生活,不願意就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破爛而又沾滿了鮮血的旗幟隨之獵獵作響,一具具屍體堆滿了城牆,牆磚像一頭饑渴的怪獸拚命地吮吸著鮮血。
在這樣的晚風中,不知道是誰正在輕輕地哼著歌兒:“……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和著傷者低低的哀鳴,在這空曠而又蒼涼的夜裏,更顯得淒清異常。
“終於停了。”風楊暗暗鬆了一大口氣。他的士兵和敵方的士兵每死一個人,都在刷新他在同一次戰役中,帶領軍隊作戰的被殺和殺敵的人數紀錄。
“索特,飯已經準備好了,帶士兵去吃飯,派一些人在這裏防守,以防對方折回來攻擊,吃完飯再派些士兵來把城牆上的屍體收拾幹淨。”風楊一口氣發出了好幾個命令。
“遵命。”索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汙黑的臉,有點疑惑又有點敬佩地望著風楊。心中暗自奇怪,在這樣的戰爭之中居然還不忘記命令別人做飯,而自己就不同了,隻知道拚命。要是風楊不提醒,恐怕自己也不會想到要收拾屍體,更不會由此而想到收拾屍體會有利於防守。
“十五天,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而低估了敵兵的實力?要在十五天之內守住城堡的話,我就必須守住外城至少八九天,到那時士兵的死傷也更多了,但用來守住內城大概也夠用,應該可以撐多幾天。不過也說不定,戰場上有很多突發事件,所以……”風楊陷入了沉思之中。
燭光下,巴蒂站在軍用地圖前麵,雙手按在桌麵上,須發無風自動。他皺著眉頭,正在想著佛都在他出征前對他的鄭重囑托和出征前他們各方麵的事情。
“我們必須攻下羅絲維特城,使它成為打敗前進軍的跳板。”佛都那時這樣說道。這一次,根據佛都的分析,“前進軍”內部已經開始紛亂,而佛都和藍達雅為了對抗“前進軍”而結成的聯盟也已基本完成,另外,“前進軍”兵分兩路,分取基歐和普蘭斯,連續征戰,對軍力必定有所影響。
佛都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不過,雖然進攻“永久中立之地”勢在必行,但從哪個方位開展進攻卻成了一個爭論的焦點。佛都認為這一地點應該是在“前進軍”眼裏一個特殊的地區,這個地區一旦落入自己的手中,必將對阿爾斯山構成直接的威脅。它將使“前進軍”為了保住這一地區,不得不投入其所有的力量,這樣一來,將使“前進軍”元氣大傷。
佛都和他手下包括巴蒂在內的高級將領還有幕僚們經過好幾個晝夜的反複商討,決定就選擇“永久中立之地”邊境的羅絲維特城作為攻擊的目標。
羅絲維特城是“前進軍”北部軍事重鎮和最大的要塞。
對埃南羅來講,羅絲維特城距離埃南羅很近,容易進行士兵、軍備、糧食等各方麵的補給。而一旦埃南羅軍隊經過這一點向前推進,將對“永久中立之地”構成嚴重威脅。
尤其重要的是,羅絲維特地處“永久中立之地”的突出部位,是“前進軍”北麵的惟一屏障,對大本營設在“永久中立之地”的“前進軍”有重大的戰略意義;同時,羅絲維特城距離“前進軍”總部很近,如果羅絲維特城失守,“永久中立之地”門戶大開,不僅破壞了“前進軍”的防禦體係,敞開通向阿爾斯山的大門,而且將給“前進軍”的士氣帶來不可估量的沉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