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ias,MamakauftEIS,kommtzurück.”
“Gute.”
溫柔的女聲從耳邊遠去,男孩稚嫩愉快的回答低不可聞。最後一縷陽光從眼前散去,男孩睜開眼睛,冷冷地盯著頭頂上垂下來的數根管子,仿佛感受不到身下金屬試驗台的冰冷。
“Doctor,theexperimentfailed.”一個年輕卻又冰冷的男聲在Elias耳邊炸響,他漂亮的蒼藍色的眼睛閃過一絲恐懼,在“博士”即將開口前,不顧身上插的管子抬起細瘦的手揪住白大褂的衣角,他急切懇求的看著這個男人,心裏想著,隻要把該死的呼吸罩摘了,他一定能讓這個男人留下他,是的,在街頭乞討時他憑著在他這個年齡超乎尋常的聰慧和狡詐,已經......可是,那個男人隻是冷漠的抽走衣角,按下了操作台上紅色的按鈕,接著他就像一個垃圾一樣從一端高高翹起的實驗台上脫離束縛,一頭紮進了無盡的黑暗和一生不能逃脫的泥潭。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句話也好......”這是在他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很顯然,這個不過7歲的男孩已經開始在艱難的求生中領會到人類最鮮明的特征:狡猾。很可惜,他還隻是個孩子。
再可怕的實驗室中工作的也是人類,年輕的助手還是忍不住向“博士”抱怨:“D博士,融合計劃實在太難進行了,隻有不到千分之一的融合率,改造計劃那邊幾乎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而且我們的成品並不比那邊占優勢,而且資金和實驗體組織都在減少,為什麼還要繼續做呢?”
D博士並未說話,隻是輕輕拍拍助手的肩膀,頓時那位助手全身戰栗起來,博士的權威不容置疑,恐怕他也走不出這間實驗室了。也正是由於這種陰差陽錯,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給最強壯的下一個實驗體準備的特別藥劑為何也同樣沒有生效,反正死亡率如此之高的實驗,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有兩管藥劑的順序曾經被弄翻過,而那弄翻藥劑的助手自然也不能開口了。
再說說Elias的情況,他並未如之前的失敗品一樣被大洋深處的壓強擠成碎片,而是沉向更為幽深可怖的海底,永遠不會有人體會到在距海平麵數萬米深的黑暗海底中醒來時他的感受。在沉睡了許久許久之後,也許是幾天,也許是幾月之後,這個男孩在世界上最寂寞的地方悠悠睜開眼睛,他感受水波在他臉頰上輕輕拍打,四周是無盡的黑暗,他模模糊糊的想:我是到了地獄了嗎?隨著意識慢慢的清醒,他驚奇的發現自己還是活著的,雖然是在海水中,如同每一個人類一樣,在生還的最初的喜悅後是對無盡黑暗的深深恐懼。“誰來救救我!”他想要呐喊,但是四周仍是一片靜寂無聲,他如同每一個孩子一樣恐懼著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獸,他蜷縮著,瑟縮著,可是又過了,沒有什麼怪獸出現,而是他感覺到饑餓,很快強烈的饑餓感充斥了他的神經,本來麻木的感知突然敏銳了許多,他隻能跟隨著本能一樣,在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填飽了肚子。
當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鼻尖還留著濃濃的血腥味,雖然看不到四周,他卻知道身邊一定是屍橫遍野,他困惑的仰起頭,仰望沒有陽光的“天空”,輕聲問出一個問題“我到底變成什麼了?”當然從他嘴裏吐出的不過是一個個帶著腥氣的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