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大地。
鵲山山係,首座招搖山。
麗水從招搖山發源,向西流入大海。
朝陽似火。麗水江畔,綠水逶迤,古藤纏樹,平靜的江麵宛若玉珀一般透出清冽的光亮,古江環繞著招搖古山,九天朝陽灑落金芒,猶若金色的光帶,璀璀璨璨,映照四方。
麗水古江,以生命水源哺育四野,無數禽鳥野獸在這朝陽初生之際來此汲水,腥臊的獸氣散溢,與古泥濕土的清新之氣融合,恰似刮起了一片古風,在這南荒群山,荒古大地,隨處可見。
此時,在這古江之畔,卻有一隻如狼的野獸人立而起,不斷雀躍而動,周圍的野獸都自覺的與其拉開了十數丈遠,一股慘烈的氣息夾帶著血腥之氣,肆虐而出,隱隱的,一層淡白色幾乎看不見的神光在這凶狼身上閃動,若隱若現,幾近湮滅。
再仔細看,卻發現,這哪裏是一隻凶狼,在那昂首朝天的狼首下方,破開了一個大洞,一張略顯稚嫩的少年麵孔顯露出來,少年身高五尺三寸,身披著一張黑色狼皮,近兩尺長的黑發披散在身後,光潔如黑玉,在朝陽下,翻滾出赤紅色的漣漪。
少年麵容雖然稚嫩,但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卻有著不一樣的深邃,刀眉粗獷,使得少年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狂放的氣勢。
在少年的手中,握著一根焦黃色打磨圓潤的長棍,這長棍長有七尺,有少年的手腕粗細,上麵密布著條條糾纏交錯的木紋,隨著少年的舞動,撕裂空氣,發出了嗚嗚的怪響。
長棍在少年手中大開大闔,長棍上,偶有淡白色的光暈流轉,不過十分的淡薄,每每十棍下去,才能有一棍顯出異象,就算如此,也會使得那棍風大漲,麗水古江畔,腳掌大的布滿青苔的老石,也被一棍碎裂。
少年的肌體呈古銅色,並不粗糙,上麵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傷口,有草木尖刺的劃痕,也有野獸利爪翻起皮肉的隆起傷疤,破舊的黑狼皮披在身上,隻能勉強遮蔽他的身體。
嘴唇微有些蒼白,長棍被少年一直舞動了有近半個時辰,每一棍都是用盡氣力,剛猛無比,撕裂空氣,到最後,便連那之前偶有散發的淡白色神光,也再沒有出現。
“還是不行,氣血不足,終難達到三石之力。”
少年停止動作,長棍拄地,大口地喘息了數下,朝著水邊走去。
驚走了數隻汲水的斑斕野鳥,以及一頭流著涎水的長牙豺狗,少年猛地將頭浸入了清澈的麗水中,嘴張大狠狠地吞咽了幾口,方才抬起頭來,豆大的水珠混合著汗水滴落,看著水麵被水滴擊打得擴散扭曲的自己,少年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但是很快,少年臉上的苦笑便收斂起來,重新恢複了之前的剛毅,在古江邊盤坐而下,長棍橫放於膝上。
片刻後,少年身上的筋肉逐漸如同條條遊蛇一般地鼓蕩起來,甚至可以聽到筋骨抖動的聲響,隻是這聲響十分地輕微,幾乎很難聽到,隻是偶爾響起,盡管如此,少年身上也逐漸泛起了一層淡白色的神光。
這神光如玉,純白無瑕,隨著少年渾身筋肉的鼓動,也如同遊蛇一般地穿梭遊弋起來,須臾間,便走遍了少年渾身的每一塊筋肉,周圍的空氣中,淡淡的微風生出,伴隨著顆顆晶瑩剔透的白色神芒浮現,沒入少年的身體中。
這些白色神芒很少,隻有十數顆而已,沒入了少年的身體之後,空氣中,就再也無法生出分毫,而少年肌體上的淡白色神光,幾乎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比之前微微亮上了半分。
鼓蕩的筋肉平複下去,神光收斂,少年睜開雙眼,甚至比之前半個時辰地舞動長棍更加疲累,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了半數以上,變得蒼白無比,點點虛汗自鼻尖滲出,足足喘息了半柱香時間,少年方才緩過氣來。
“氣血不足,連吐納神氣鍛筋煉骨都受到限製,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真正踏入天人一重天,”少年苦笑自語,“幾名武者都說了,一重天神照境的修煉,氣血充足,神氣吐納,應當暖融融,如金陽照身,由氣血推動神氣,鍛筋煉骨,奠定神基,而真正踏足神照境,更是能夠筋骨齊鳴,發出如雷鼓音,可我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