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我不要以藍回到我身邊,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左右為難,死在自己懷中!?我算不算是間接害死她的人!?
我的心莫名的一痛,手裏的烙蓮酥也一下子掉落在盤子上。
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二妹妹好悠閑呐。”門口一襲淡綠綃紗長裙,眉眼含笑,翩若仙子的少女,不是祁美人又是哪個?
“無憂見過大小姐。”無憂笑著向祁美人一福,又轉眼看我道,“我家小姐這幾日正念著你呢。”
“可不是,姐姐也不知這幾日在忙什麼,都不曾理會凝兒了。”我略帶幽怨道,人卻是一下子自榻上跳了起來,笑吟吟到祁美人跟前。不知為何,這樣的動作明明不是我該有的,卻又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我這不是來了?凝兒何時如此離不開我了。”祁美人掩嘴一笑,美目流轉。“你也知道我娘那個脾氣,成天的逼著我練這練那的,這還是偷了空才溜出來的呢。”
“來得也正是時候,無憂做了烙蓮酥,姐姐有口福咯。”我拉了祁美人一道在榻上坐下。
祁美人見我大大咧咧的樣子直搖頭,“你喲,都是大姑娘了,還沒個正形。”
“嗯,姐姐可是越來越有賢妻良母的潛質了。”我一本正經。
“凝兒,你這丫頭片子又來打趣我。”祁美人順勢便要打我,見我正躲開卻又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這來可有事要找你的。”祁美人斂了玩笑。
“哦?”倒是少見祁美人在我麵前如此正經,我亦是正了正姿勢。
無憂貼心地上完茶,便出了房間。
“凝兒可知五王爺百裏靖到訪?”祁美人轉眼看向我,瞳中不辨情緒。
“知道啊,全城的人都在說來著,不知姐姐問這做什麼?”我一臉疑惑,並不知道祁美人問那狐狸做什麼,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也不要與那個人有什麼瓜葛。
與他的恩怨就讓它煙消雲消吧!花園子裏那一次碰麵便幾乎是讓我丟盔棄甲了。
祁美人臉上卻出現一絲可疑的赧顏,“那…妹妹可曾見過他?”
“算是見過吧。”我實話實說,但祁美人這樣問卻一定不尋常。
“妹妹看來他怎樣?”祁美人一雙大眼睛甚是明淨。
“咦?”我嘴角一冷,心莫名的一顫,這丫頭不是又犯花癡了不成?“難道…姐姐對他……”
“隻是我娘這樣提罷了。”祁美人一臉平淡,“身為祁家的人,這些又哪裏可以自己做主的。”眉眼中一抹輕愁。
難道百裏靖到逍遙堡為的是挑王妃?不過,說到底我這個正牌王妃也已經“死”了兩年了,他現在打著續弦的名義來逍遙堡娶妻,這也一點也不為過啊!必竟,他從來就沒有愛過我。他更不會為了我的死而傷心。
百裏朝中皇上與他的紛爭已然到了白熱化,百裏靖此番明擺著是為了逍遙堡的巨大財富而來。可謂是司馬之心,路人皆知啊!他竟然敢與皇上明著幹了,他手裏到底握得多大的勝算啊!?
無情最是帝王家,娶妻妾也不過是看重背後的利益,加重手中的籌碼而已。突然覺得祁美人光鮮的背後是一種無法消頓的無奈。
“姐姐如此的人才,就算是真去了,也必定是恩寵萬千。五王爺…該是個良人。”我緩緩開口,說到底不過是寬她的心,我明白祁美人嫁那狐狸基本是板兒上定釘的事,隻是祁美人如此單純,倒希望百裏靖能夠憐惜,不過,那隻狐狸……
“五王爺我倒也遠遠見過,的確是拔尖的人才,我也知道斷不會委屈的。”祁美人轉又淺淺笑道。
拔尖的人才?拔了尖的心思倒是真的。
隨後又與祁美人閑扯幾句,祁美人的丫頭如心便尋了她回去。
送完祁美人出門,轉回榻上,那一盤烙蓮酥卻是無論如何也吃不進去一點了。
說實話,我明白祁美人嫁與百裏靖能幸福的可能性有多小。王位之爭,必有一傷,況且,皇上如今穩穩坐著那個位置。他得花費多少心思才能動搖他分毫!?
若他敗了,祁美人必遭誅連;如果勝了,後宮之中又如何是單純良善之人能呆的地方?可是大夫人既已提到,就必定是父親應允下的事,轉圜幾無可能。
心下幽幽一歎,沒來由的惆悵了起來。
我曾說,我要守護祁美人和連城。為了離世的祁凝兒許的諾言,可是,怕要食言了。
況且,我有何樣的能力去守護?
這樣子呆了兩三日,皆是悶在屋子裏,祁美人也沒有再來,隻是無憂出出進進看我無精打采。提筆寫了幾個字,硬是沉不下心來,白白浪費了幾張上好的素玉箋。
“聽說西園的芙桃開得正好呢,小姐不如去看看。”無憂停了磨墨,笑著開口道,“再多悶幾日,恐怕是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