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正中的紅色信號燈亮了起來,在原本白晃晃的室內折返出刺目的顏色,蒼白與鮮紅穿插著射入房間裏所有人的瞳孔,像是濃豔的血,鋪天蓋地籠罩下來,激起一張張驚惶失措的扭曲麵孔。
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白發老者大步跨進,對著滿屋子的人高聲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賓客已經進場了,快些把準備好的東西搬出去,不要丟了先生的臉!”
一瞬間,許多穿著月白服飾的女傭像是被安裝上了加速器一樣,他們動作靈巧地打開房間裏成排的烤箱,從裏麵拖出大量剛烤製好的蛋糕與熏肉,不斷地重複著切片與塗奶油的枯燥工作。侍應生們則將那些已經完成了的甜點與肉食裝盤,再配上新鮮的蔬菜沙拉與水果拚盤,擺放成賞心悅目的排列後,裝上被擦拭得銀光閃亮的餐車。司酒水的女仆此時會從冰櫃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酒,與數個小水晶杯並排擺放在餐車的最前端,再蓋上一層雪白的餐巾。
速度極快地,一輛輛餐車輪番推出房間,穿越過長長地走道,最終來到一個十分廣闊的廳堂裏。
無數精美的食物被小心奕奕地挪到大廳周圍的長形餐桌上,立刻就有女傭上來在餐盤間隙放上銀色的蠟座,上麵樹立著三根特製的香熏蠟燭。大廳地右上角已經有留著小山羊胡的音樂演奏家在小提琴上拉出第一個音符,站立好的侍應生們忙著給手中托盤裏的高腳杯倒入各種名貴的葡萄酒與香檳,酒精揮發在空氣裏,混合著蠟燭的薰香,使整個大廳都彌漫出了一股奢華又頹廢的甜美氣味。
“當……當……”下午六點的鍾聲想起時,大廳的門被緩慢地打開,門外連接著的廣闊花園裏,已經開進了第一輛華貴的房車。
白發老者站在大廳的正中央,看著最後一份餐點準備就緒,滿意地點點頭,這時,從一邊的側門裏小跑地走進來一個女傭,她來到老者身邊,對著他耳語了幾句。
老者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了。
“你說,先生還在那裏?”
女傭點點頭,說:“我們有叫過,可是卻被先生一通大罵給趕了回來,您還是過去看一看吧。”
老者說:“那好,這裏交給你了,招待好每一位到場的賓客,我去先生那裏。”說完,他疾步上了大廳盡頭旋轉的樓梯。
樓梯一路而上,老者一直爬到整個建築的頂層,又穿過一條長長的走道,最後,停在一扇巨大的房門前。
老者把耳朵貼在門上,隔著門,他隱約聽見一些肉體碰撞的特有聲響,夾雜著劇烈地喘息與嗚咽,聽起來分外淫-靡。
他不耐地皺起了眉,自從那個叫林朝陽的東方人送來這個男孩後,先生就沒幾天出過這個房間,即便他每天都會吞食大量的藥物,可是長久下去,身體一定還是會支撐不住的。
況且,今天這場聚會絕對不允許有意外出現。
他清咳一聲,敲了敲門,喊道:“先生。”
屋子裏的聲響依舊在繼續進行著,似乎完全沒有因為他的打擾而產生一絲一毫的停頓。
老者隨即加大了手上敲門的力道:“先生!”
屋子裏的人總算是有了反應,一個粗喘的聲音隔著厚實的門傳出來:“不是說過別來煩我了嗎,快滾,這小子的身體真不錯,老子還沒爽夠!”接著,混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隻不過喘息聲愈加激烈,而嗚咽卻已經漸漸聽不見了。
見這情形,老者知道不能再猶豫了,直接從腰帶上取下一大串鑰匙,找出其中一把,□□鎖孔,一下把門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