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玘一個踉蹌,倉皇地回望身後,那一張薄薄的卷簾門似乎根本擋不住這些歐洲人的彪悍體格,那個追著元玘的男人隻伸出了一隻手,就將拉下了一般的門給整個頂了上去。
“嘿,小子,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男人粗豪的一笑,就朝元玘抓去,不過這一次,他還是慢了一拍。
男人的手還未攀上元玘的肩膀,元玘突然被一股大力給拉得連連退了好幾步,緊接著,一道纖瘦的身體擋在了自己身前。
是那個侍者。
元玘呼吸很急促,這突然而來的變故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看情形,暫時應該是沒事了吧,可惜他一點也不樂觀,就算這餐廳的服務生念著自己是中國人肯幫自己,但兩個既不高大又不威武的男生,怎麼可能是那麼些大漢的對手。
侍者將右手放在身後,對著元玘比了個後退的姿勢,然後,就聽見他緩緩說:“老貝利,你還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居然在欺負一個小孩子。”
他的聲音是標準的男中音,很平淡,由於是透過口罩傳出來,帶上了一股壓抑的語調。
元玘原本以為,那些粗暴的大漢才不會把自己這兩個中國人放在眼裏,他四處打量尋找著,然後將放在一張桌邊的掃把暗暗抓在手裏。
如果他們要用強,自己就算拚了命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這是他此時此刻的想法。
然而,當足足七個大漢一個又一個地從門口擠進來後,根本沒有再上前一步,全部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望著那個侍者,眼神裏明明凶光閃爍,卻又踟躕的不上前。
那個被叫做貝利的男人開口了,“赫本,老子的事你少管,那小子我是要定了。”頓了頓,他的語氣突然變軟了些,“你放心,我們兄弟幾個抓了他就走,絕對不會弄壞你這裏這些桌椅板凳。”
他們,是在討價還價?
元玘惶恐的實現不斷在侍者與那一堆大漢之間遊移,他很害怕,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看著那些男人誇張的肌肉,和手臂與脖頸上藏青色的紋身,元玘忽然有一種感覺,要是自己落在了哪些人手裏,絕對會被撕裂掉!
肯定會!
“求求你……”他顫栗地開口了,聲音帶上了一絲嗚咽,他很想要堅強起來,但沒來由的,心裏的恐懼卻摧毀了他最後的一道防線。
“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給他們……”
在他的哀求聲中,侍者轉過了頭,他纖長的劉海落下來微微擋住了眼睛,但從發縫間看過去,他的眼神裏有些不耐煩。
“你哭什麼?”侍者語氣忽然變得嚴厲,“你年紀也不小了,有點骨氣行不行!?”
元玘忽然愣了。
這個人,是在嗬斥自己,指責自己?
麵對那侍者淩厲的目光,元玘猛的長吸一口氣。
“你有點骨氣行不行?”他依稀想起來,似乎紀翔也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那個男人,總是喜歡嚴厲的指責自己,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地責罰過自己,就算第一次將整個書房整理的亂七八糟,他也是幫著自己一起來收拾殘局。
現在忽然意識到,似乎從小到大,自己已經習慣了依賴別人,麵對那些危難,如果不是別人的解救,他也難得抗爭。
就像剛才在外麵,那一瞬間,除了逃跑,他想不到別的任何事情。
看來自己還真是個沒用的廢物阿。
想到了這一點,他的心情卻忽然變得平靜了,再度抬起頭時,那副驚恐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
見到他的變化,侍者似乎是滿意的點點頭,而這段時間裏,那幫杵在門口的男人還是沒有上前動手,雖然有一兩個忍不住想要將那侍者推開,但是還沒邁出一步就被老貝利給擋了回去。
“赫本。”老貝利的聲音低沉下來,“看來今天你是要管這個閑事了?”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我的這幫兄弟可都是幹過大買賣的,等會鬧騰起來,你恐怕收拾不了殘局!”
麵對這樣一群人的脅迫,如果換做別人,恐怕早就嚇得退到一邊,但那叫做赫本的侍者卻輕輕笑了一聲,彎腰下去繼續擦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