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紀翔望著麵前的元玘,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天,鄭羽妃將元玘趕走,自己也默認了,反正這個男孩,並不能一直呆在身邊,這種關係,當斷則斷,紀翔他自己很明白。
可是,為什麼現在看著他,心裏會有不舍。
元玘就站在他麵前,腦袋微微垂著,不敢抬頭看他,這樣的表情,似乎正在一下一下劃拉著紀翔他的心髒。
“你還好嗎?”想了半天,紀翔竟然可笑地吐出了這四個字。
“還好。”元玘往後輕輕退了一步,用腳將那個大木盆往邊上挪了挪。
“這些,是你的衣服?”紀翔又問。
“不是,幫別人洗的。”頓了頓,元玘說,“把店裏所有人的工作服洗了,老板年可以多給些工錢。”
紀翔臉上越來越難看,他往木盆裏瞟了瞟,全是沾滿了油汙的衣服,大件大件的,元玘用一塊小肥皂這麼搓,估計得要洗到明天早上。
“你怎麼來了?”元玘小聲問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紀翔沒有答,隻是靜靜望著他,那目光看得元玘很不自在。
“帶我到你住的地方去看看。”他忽然說。
“啊?”元玘抬頭。
“是在這個樓上麼?”紀翔看了看一邊漆黑的門洞,率先走了進去。
“啊,紀翔,別……”元玘急忙跟進去,可是紀翔走得很快,元玘跌跌撞撞跟在後麵,根本攔不住他。
“你住在哪裏?”
“一直……一直往上走。”元玘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會那麼輕易回去的呢,隻好如實說,那樓梯已經非常陳舊,漆黑一片,元玘小聲地給紀翔指著路,很快,他麼就上到了頂層。
“你住在這裏?”紀翔眉頭皺得緊緊的。
眼前的這座小閣樓,不過隻有五六平米的大小,隻架起一張小床就沾滿了,靠近門邊的地方有一條窄窄的過道,過道邊放著一個小桌子,上麵的大箱子裏堆著些雜物,頂上則拉了根電線,上麵掛著衣服。
整個房間唯一的光線來自頭頂上的天窗,可是那天窗的玻璃碎了一大塊,寒風呼呼朝裏吹著,寒氣襲人。
“地方有點小。”元玘鑽進了屋子,將床上的被褥朝裏挪了挪,“隻有這裏能坐了……”
紀翔走到床邊去坐下,伸手抓了抓那被褥,隻覺得冷硬如冰。
蓋著這種東西睡覺,在這種環境裏,晚上能睡得著?
他看著元玘不斷在前麵的箱子裏麵鼓搗著,半晌才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塑料袋,看了看,又麵露難色地放了回去,轉過身來對著他歉意一笑說:“對不起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招待你。”
那個是什麼?
紀翔站起身走過去,元玘立刻慌了神,將那箱子擋在後麵,“沒有什麼好看的……”
不過他怎麼能擋得了紀翔。
“這個是?”
紀翔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那個小袋子,解開一看,裏麵是小半袋子水果條,因為環境太糟糕了,有些已經長出了青色的黴菌。
元玘站在一邊,想將那個袋子拿回來,可看著紀翔冰冷的臉色,又踟躕了。
“你吃這個?
”紀翔轉過身,“你為什麼要吃這個,是……”他心裏冒出一個悲哀的念頭,“是你沒有東西吃?”
“那個不是我吃的。”元玘辯解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那裏的,我忘記了……”他越說,聲音就越小。
“韓元玘,你知不知道,你一點騙人的功夫都沒有。”
紀翔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元玘的手腕。
白細的手腕被他握在手裏,紀翔的心揪得更緊了,不過隻有兩個月,就那麼細,那麼冰。
“元玘。”他將他拉進懷裏,緊緊抱住。
“啊……”感覺到了紀翔的體溫,元玘的身體瞬間蹦得緊緊的,腦海中空白一片。
紀翔摟著懷中這細瘦的肩膀,伸出舌尖,輕輕舔吻著元玘冰冷的耳垂。
“你……你不要我了……“
元玘忽然哭了出來,抬起雙手抓住紀翔寬闊的背。
“你不要我了……你為什麼不要我……”他的哭聲越來越大,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著紀翔的心,“我不鬧事……我也不和別人爭……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喜歡紀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