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著一聲尖叫,我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自言自語到:“又是這個夢,該死的夢,都多少次了,還是揮散不去,到底要折磨到什麼時候才算解脫啊!”抱怨完,也隻能再一次的躺下。是夜,天上是一彎鮮紅的血月,月下的城市像披上了一件血衣。血月下某處的一條空曠的回廊裏,一個青年在一條狹小的巷子裏拚命地奔跑。耳邊是嗚嗚的風聲,口腔呼吸的是血月飄散下來的陣陣刺鼻的血腥味。好像下一刻就要爆炸的肺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呲牙奔跑的青年:認命吧,逃不掉的……這個青年自然就是我了,我走在這個狹小的走廊上麵,走廊很長很長,看不到盡頭,兩邊是很破舊的建築,都是小二層的,十分破敗。漆黑的天空,仿佛隨時會下起雨來,而周圍一片的死寂。我緊緊的看著這一切,雙肩微微的顫抖,呼吸逐漸粗重起來,四處觀望了下。這時身後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近了,就是現在,我猛的回過頭去,可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但明明聽到了腳步聲啊!剛向前方看去,想要繼續前行。“哈哈……哈哈……”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恐怖的笑聲,那笑聲仿佛不是人的嘴裏發出,而是從死人的嘴裏發出,因為這樣的笑聲,分明能感覺到人的肌肉在摩擦,沒有一點點的感情色彩,聽著像是笑聲,其實也許就是一種呼喊。我轉過身:“你是誰,什麼東西,有本事出來啊!”沒有回應,空蕩蕩的走廊依舊,但是那笑聲依然會時時傳來,腳步聲也越來越明顯。我害怕,很害怕,沒有人的走廊,死寂的天空下,這麼多的腳步聲分明清晰,可就是找不到一個人,看不到一點動的身影,連風都沒有,身後是那恐怖的笑聲,我隻想快點離開,於是放肆奔跑起來,可是無論怎樣奔跑都仿佛在原地,身邊的情景沒有一絲一毫的轉變。很快我就累了,跑累了,直接攤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揣著粗氣,那笑聲又來了,我回頭看了看,還是什麼都沒有。但是,破敗的建築物牆上似乎有什麼在動。我的視力一向很好,雙眼五點三,但是在如此漆黑的夜晚,緊張的情緒下,一樣看不清楚是什麼在動,於是揉了揉眼睛仔細的看著。“血!是血!好多的血在流!”我很慌,很亂,隻想身邊能有個人陪伴,但是身邊什麼都沒有,隻有我一個人,剩下的是無盡的黑暗還有那恐怖的笑聲。我蹣跚著起來,不敢倚靠著牆,身後還是那笑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後的笑聲仿佛更加得意了。我更加害怕了,也不顧自己的體力還沒有恢複,再次向前奔去,眼前的景沒有一點點的改變,這情況像極了遊戲,我仿佛就是遊戲中的人,一直在受著操控,兩邊一樣的景在飛退,可是任何一個人看過來都知道,其實這個人物始終都在原地。我依舊在飛奔,可是地上開始有血水冒出了,黏裏帶稠,而且現在腥味也開始出現,越來越濃,身後的笑聲,不現在應該是耳邊的了,仿佛就在我的耳邊,甚至能夠感覺得到它的呼吸,但就是什麼都看不到。突然!一道虛幻的身影憑空出現,一直吊在我的身後,蒼白模糊的臉,幽光陣陣的眼睛,蒼白的雙手向前直伸,放佛在下一秒就能掐到我的脖子!我不得不再次狂奔,顧不得發軟的身體,隻知道那虛影越來越近了!我終於放棄了逃跑,停下來了,再一次的向後看去:那虛影不正是我的女朋友麼!?隻是為何臉色如此的蒼白了,而且雙眸還在向外滲血呢!?我頓時忘記了危險,忘記了要逃跑。“菓兒!!!!”我打聲的喊著!可是,四周又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建築,沒有血,沒有腳步聲,也沒有笑聲,沒有虛影,更沒有我的菓兒!隻有漆黑的一片,感覺腳下有什麼,我低下頭:“啊—!!!!”我又醒來了,“還是這個夢!是不是最近的壓力太大,讓自己用夢的方式反映出來了啊?”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起身。可是,那個地方我怎麼感覺這麼熟悉?仿佛自己去過,而且夢境那麼的逼真!?仿佛我真的在經曆著!夢中,我低頭,腳下什麼都沒有,是無盡的深淵!我正在往下掉!現在已經天已大亮了,睡了一晚我卻感覺一身都痛,簡單的洗漱了下,就去樓下的食堂隨便吃點什麼,要開始上班了。我叫龍正,今年21歲了,身高不高,才一米六出頭,五官端正。在一個國企建築公司上班,工資不高,但是包吃包住了,所以也還過的去。我從小身體就不怎麼好,看了多少的醫院,吃了多少的補品都沒有用,身子骨依然是那麼的脆弱,身材也比較的矮小。印象中,母親告訴過我,三歲時經常到了晚上就高燒不退,並且一直重複著:怕!然後就是哭,不停的哭。怎麼看醫生都看不好,那時候,都覺得我養不大了,直到有天,自己一個人在外麵的院子裏吃早餐時,一個撿破爛的老人經過看見了我。老人一直盯著我看“這一個好乖孩子啊,乖孩子。”老人一邊走過去,一邊念叨著,開始我母親也沒有在意,過了會兒後,老人又走回來了:“妹子,這孩子是個乖孩子,我碰到了也是個緣,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我隻問你一次,這個孩子有劫,我可以暫時解下,你信還是不信?信,我就為他解,別的也不需要,你去給我舀碗米過來就成,要是不信,我就走了,就隻能可惜了這個孩子。”我母親一聽,想了下,一碗米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這孩子現在一到晚上就高燒不退,讓他看看吧,而且那時候正是九十年代初,人們的思想相對的都純真得多,沒有現代社會那麼多的利益糾葛。“老人家,我信你,這孩子現在是不好,你幫我化解他的劫吧!”老人說讓他和我單獨待會,就在你家裏麵。於是帶著我向裏屋走去,不到十來分鍾,就帶著我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原因,我母親看著出來的我,明顯的感覺我精神多了,進去之前是沒有這樣精神的。老人接過我母親手中的米,說了聲:“這孩子,前世緣分未斷,他上輩子的父母沒能去轉世,舍不得這孩子,還一直守候在這孩子身邊,想帶走他。殊不知緣斷了就是斷了,如此苦求隻會害到這孩子啊,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已經暫時送走了他們,但是隻能保這孩子18年,18年後他們還會回來想要帶走他的,能不能躲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說罷,老人也不再說什麼,帶著米徑直離開了。隻留下模糊的母親獨自消化著他的話。“嘿,龍正,想什麼呢?這麼入迷,都喚了你幾聲了,還不應。麵都涼了。”龍正對麵,我的同事張曦文喊著我,將我從回憶中喚回。回過思緒,抱歉的看著張曦文,歉意的笑了笑,並沒有應答。吃過早餐後,和同事們一起來到工地,這是個高層的住宅建築群,三十來層,一百米的層高。我們幾個最要好的同事比較喜歡,在頂層吹著風,聊聊天,有什麼事盡量直接遙控指揮了。按照往常一樣,我們一行人來到我所管理的5號樓的樓頂,我往下看去,卻恍然間出現了夢中,自己掉下深淵的場景,我被嚇到了,一隻手突然拍打在了我的右肩上。“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我的同事兼師傅陳天。“幹什麼呢?這麼激動,剛剛不扶著你下,估計你都得掉下去了,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在這邊上往下看的時候注意點,你剛剛顫抖什麼呢?”“天哥,沒呢,一下沒注意。”“自己好點吧,都這麼大的人了,工地事故多啊,安全第一,幹這個就怕出事啊!我們的錢也不是那麼好賺的。”“知道了,天哥,你今天教我些什麼呢?”我知道陳天的性子,是關心自己,心中十分的感動,隻是沒有表示出來。“今天不教什麼了,昨晚打了一晚上的牌,這個月都賠進去了,還有個屁的心情教呢,教個錘子哦。我睡會兒覺。”陳天拉過一塊安全網一邊躺下,一邊說道“對了,有什麼事你盯著點,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別打擾我了。”我看著陳天躺下了,也沒有說什麼,其實陳天人挺不錯的,四川人,挺健談的,而且自來熟,一開口就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就是平常的時候什麼事都喜歡吩咐我去做,自己就遙控指揮了,但他做什麼事都還是挺為我著想的。所以我和陳天的關係也還是很不錯的。我又看了看樓下,夢中的場景仿佛又出現了,不敢再看,索性也就不待在上麵了,幹脆自己去巡視整棟樓下吧。在下了幾層樓的時候,碰到了張曦文,張曦文也是四川人,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比較胖點,我們都叫他小胖,小胖什麼都好,就是平時太過沉默,顯得稍微有些不合群,但是我就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因為我知道,這樣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也隻有一個人的特殊經曆才能造就這樣的性格,而我一直覺得自己比較善於交心,什麼樣的人都能夠交為好朋友,我自己給自己的話是:給我次與你交談的機會,你冰山也會接納我的。所以越是這樣的人,我反而越喜歡與他交往。所以小胖在這裏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了。“龍正,在幹什麼呢?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哎!別提了,一個夢,搞得我一晚上沒有休息,現在渾身都痛。”“有點出息好吧,一個夢而已。”“你不懂,這個夢太真實了,反正給我的感覺很不好,而且最近做這個夢的次數太多了,幾乎一閉眼就是。”“你壓力大了,別想那麼多啊。”“嗯,沒事。”兩個人一邊聊著,一邊下去了。隻是剛一離開,我剛剛站的地方,上麵一根鋼筋直直的插了下來,深入樓板。“尼瑪,哪個工人做事又這樣,差點砸到我們龍總。得好好去叼下勞務隊了。”小胖在旁邊說著,隻是我卻沒有任何的心思聽了。看著那鋼筋,腦海裏又浮現了母親的話:“孩子,今年在外小心點啊,當年那老人說你十八年後有難啊,要多注意,父母就你一個孩子呢。你是我們的全部,好好照顧自己。”再看著這根鋼筋,真的隻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