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踏著急促的鈴聲最後一個走進課堂,六十幾歲的柳老夫子已經站在講台上了。鐵蛋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位子上,目光斜視了一下,發現老夫子麵帶寒霜的正盯著自己。
“鐵蛋,你父母給你起了這個沒文化的名字,你還不知道勤奮嗎?難道將來也要給自己的兒子起這樣的名字嗎?”老夫子其實人很好,學問也算是很淵博。但就是不能容忍上課遲到,今天沒打鐵蛋手心板子就已經很客氣了。
滿堂哄笑,就連那個剛來的漂亮小女生,也用袖子遮住了嘴巴,發出清脆的笑聲。風生鈴動,聲聲脆甜,人如其名。
“回老師話,其實我這名字很好,隻是一般人很難理解它的意思。”鐵蛋想起啊媽整日忙碌的身影,不覺熱血上湧。鐵蛋自己挨打受辱都無所謂,但絕對不允許別人侮辱自己的家人。哪怕是平時自己最尊重的夫子。
柳老夫子,眼上眉毛跳了兩下,陰著臉道:“奧,那我這一般的人,倒是要問問,你這名字好在哪裏?”
“我姓鐵名膽,字橫刀。乃是親人所起。取意,錚錚鐵骨,肝膽昆侖;橫刀立馬,誅盡天下賊寇,保家衛國。敢問老師,這有何不好?”鐵蛋,見老夫子輕蔑的眼神,不覺心中升起一股傲氣。顧不得尊師重道了。語如吐珠,字字清晰,擲地有聲。鐵蛋的理念就是,尊重老師是應該的,前提是老師先要尊重我。
“果然好膽色,人如其名。這位學生坐下吧,希望不要辜負你親人的期望。今天要講的是‘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趙二少,吐吐舌頭,眼中流露出一絲佩服的神色。“乖乖,敢跟夫子頂嘴,果然好膽。早知道這小子嘴皮子利索,就連夫子也沒話說了。我得再想想單挑賭約的事,可別著了他的道….”
一個十來歲的漂亮小女生,上身是一件米黃色的外套,更襯出她肌膚如雪似玉。頭上腦後耳邊紮了兩個環形的辮子。瓜子臉,如奶油般的小臉上滿是驚愕。“早就聽說班裏有個叫鐵蛋的,整天被自己小表哥欺負。原來就是他呀。膽兒還挺大的。還聽說他和小表哥約好十天後單挑,到時候要不要去看看。這人真是個憨大膽,不知道這學堂,我姨夫是大東家嗎?嗬嗬……還跟他家二公子單挑,有意思。”
這女孩名叫鄭玲兒,父親鄭賀是戶部侍郎。為官幾十年,政績平平。最大的業績就是兼任管理這和豐鎮學堂,每年為陳唐帝國輸送不少人才。生有一對兒女,一個兒子在邊關為將,小女年幼,卻生的如花似玉,最得鄭賀心愛,就是坐在鐵蛋前麵三排處的鄭玲兒。
不經意映入鐵蛋視線的是一個消瘦的雙肩和一對環形的小辮。曼妙的身形讓鐵蛋下意識的想多看幾眼,心中急忙有個聲音的告訴自己,讓她傾國傾城去吧,和自己沒有關係。
鐵蛋今年九歲,是正月十五的生日。算起來也快十周歲了。在這個朝代,九歲到十三歲的孩子,是最懵懂的年齡,他們漸漸知道了很多,特別是像鐵蛋這種貧苦家庭的孩子。他們知道,禮儀教防,男女有別。男人要成家立業,征戰沙場。女子要溫文善良,要相夫教子。對於自己將來的另一半,鐵蛋曾經模糊的幻想過。對於像鄭玲兒這樣出身相貌的女孩,鐵蛋隻是想想而已。
鐵蛋本來是想在課堂上也慢慢練習生氣經,但經過這件事情以後,夫子明顯的對他關注了很多,時不時的讓鐵蛋背誦答題。鐵蛋以前功課做得本來就很勤奮,腦子反應又快,有些似是而非的問題也讓鐵蛋三言兩語給說的像模象樣。看著夫子日漸關愛期許的眼光,鐵蛋大感後悔,早知道不去跟夫子爭辯了。現在被他看重,想偷懶也是不行了,隻有在課後到後山去練習了。晚上睡覺時,練的又不踏實。練來練去的,沒什麼頭緒,鐵蛋這兩天心中煩悶之極。
而鐵蛋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班裏已經聲名鵲起,每當他起身回答夫子問題的時候,都會有幾十雙敬佩的目光來回掃射。
今天是第四天,鐵蛋這三天來雖然沒練出個什麼頭緒,卻是每天時刻提醒自己保持著那種呼吸,綿長悠久,慢吸慢呼,倒是感覺比起以前頭腦清靜了許多。
上午是一個簡單的測試,考考這一段時間學習的文字,詩句之類的,大概作一個總結,也好進入下一個課程。把試題答完,下午可以自由複習,或是休息一下。
鐵蛋大致看了下試題,簡單明了一向是鐵蛋的作風,三言兩句,便算答完。
繳了試卷便匆忙奔後山跑去。
此時太陽正中,在這大好的時辰誰會出來在後山閑逛。寂靜無人的後山,鳥兒的休閑的叫聲格外清晰,幾塊高大的亂石堆中,鐵蛋盤腿而坐。
兩隻小手自然的放置在膝上,小胸脯緩慢而有節奏的起伏,兩眼輕閉,似進入了假睡狀態。鐵蛋調勻呼吸,使自己處於一種自然放鬆的狀態,閉上眼睛,想著花草樹木,迎風搖曳,發芽吐葉,心底一片平和。
突然,一個腳踏飛劍的淩波仙女飛到自己跟前,巧笑嫣然,赫然就是自己的仙女姐姐。鐵蛋神情激動,呼吸紊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