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兒,你給阿媽說實話,你哪來的這麼多銀票?咱們鐵家雖然清苦可絕對不能貪占邪財,阿媽也不去要求你將來有多大能耐,隻求你們仨兄妹個個清清白白,老老實實做人就好。”阿媽目光灼灼的盯著鐵蛋盤問道。一千兩銀子對於一個一年花銷才十來兩銀子的普通農戶來說不啻於是一個天文數字,已經大大超出了鐵蛋阿媽的理解範圍。這一千兩銀子帶給她的不止是震驚,更多的是驚疑。
“嗬嗬…….阿媽你就放心吧,您兒子是個怎麼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這個是上次被我醫治好腿傷的張大哥給的,他升了官受了封賞,硬要塞給我的,我們倆是結義兄弟,這錢財是身為之物,怎好推辭啊?”鐵蛋把事情簡單化說給阿媽聽。
“貧嘴,人家張大人真誠感恩才給你這麼多銀子,怎麼好像倒是你吃了虧似的?哎,你的本事阿媽從小就知道,隻是這一切來得太快了,阿媽真以為是在夢裏。可惜你啊爹走的早,不能享你的福分了……”
“阿媽………您放心,你兒子就是本事再大,飛到天上去,也還是您兒子,一輩子孝敬您,保護您…咦,怎麼不見哥哥啊,他到哪裏去了?小妹呢,還在做功課啊?”
“是啊,你啊妹現在已經不用你教了,都能自己看書了,整天悶在屋子裏看書,也不做些女工花紅,再過兩年怎麼能嫁得出去?你哥哥這兩天總往山上跑,帶回來的山羊也每天少兩個,這樣下去你以後也不用去放牧了。吃都讓他的那些朋友吃光了,真是個敗家子!也不知弟弟賺錢來得辛苦!”阿媽有些生氣的數落鐵昌,可眼睛裏分明有一絲掩藏不住的喜悅。
“嗬嗬,阿媽…….哥哥曆來豪爽,吃幾隻山羊有什麼打緊,哥哥不是不知深厚的人,你就隨他去吧。哎,哥哥也二十好幾了,阿媽是不是張羅著給我找個大嫂了啊?”鐵蛋知道哥哥鐵昌豪爽仗義,隻要身上有錢跟別人從來都不客氣,因此哥哥在軍隊裏的朋友很多,也很要好。鐵昌能從戰場活著回來也是他的朋友用命救出來的,鐵蛋聽哥哥說起過。
“是啊,這幾年你有些出息了,家境也好上一些了,你哥哥現在腿也好利索了,阿媽正張羅著呢。村裏這段時間提親的都踏破了門,你哥哥前些日子還應和著看看人家姑娘,可這兩天連提都不讓阿媽提了,你說這算怎麼回事?我問了他也不說,真是急死阿媽了。找個時間你們兄弟倆好好聊聊,他現在最看重你了。”給兒子說媳婦永遠是做母親的心裏最大的一件事,鐵蛋也感到有些納悶,難道哥哥有中意的人兒了?又不好意思跟阿媽說起?
“阿媽你說哥哥這幾天都天天去山上放牧?山羊還天天少兩個?嗬嗬,啊媽……..怕是哥哥有中意的人兒了,您就等著提親吧。不行,我得去山上看看,我那對心愛的山羊不會讓哥哥給送人吃了吧?”鐵蛋琢磨了一下,十有八九是哥哥喜歡上了一個人,心有所屬才能解釋的通。山羊都犧牲了幾多隻了,不會還沒點眉目吧。
“鐵大哥,這位是我哥哥李奇,昨天我李正比刀法輸給了你,是因為沒有你的力氣大,今天你若是能勝過我哥哥,那我跟翠鶯便都服了你。不過你若是輸了,得聽我妹妹翠鶯的,把這頭青牛殺了烤來吃,老是吃烤羊也沒了趣味。鐵兄意下如何?”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指了指鐵昌身後的大青牛,青牛好似聽懂人話一般,趕忙搖了搖頭兩個大耳朵忽閃幾下,“哞哞”聲叫,發出輕微的抗議。
清秀少年李正邊上立著一個挺腰拔背的粗壯少年大約有二十來歲,粗眉聳動間英氣勃發,一看便知定是個久經戰場的高手,自然就是李正的哥哥李奇了。
距離三人四五步外放置了幾個矮凳和一張折疊的桌子,一位麵容嬌媚的少女嬌懶的坐在矮凳上歇息,瞧著身邊烤架上的肥羊吱吱的冒著油煙。聽到李正說話,趕忙轉過頭來幫腔說道:“正是,小妹就是想吃烤牛肉了,鐵大哥小氣的很。看來在大哥眼裏,小妹還比不過你家的青牛呐?哼…….”語出清脆,悅耳舒心,三分薄怒,三分揶揄,三分發嗲,鐵昌紅著臉膛望著李翠鶯怔怔的出了神,心中為難不已。
這青牛雖然能賣不少錢,但是鐵昌混不在意。關鍵的它是弟弟從小一天天放牧養大的,陪伴了鐵蛋整個童年,心思細膩的弟弟跟它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懷。若是自己為了心愛的女人把青牛給殺了,鐵蛋雖然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心裏一定笑大哥無用,沒出息。不行!我不能這麼自私!
可是,看著翠鶯嬌柔的薄怒,鐵昌心中微微泛疼,寧願自己割下一塊肉給他吃都可以。她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天真任性,自己好想一輩子把她攬在懷裏,溫柔的寵著她,愛著她,不讓她受一點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