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被李月清攜手走進內堂,一路上李月清是問長問短,噓寒問暖,鐵蛋謹慎恭敬回答,惹得李月清連連誇讚。
鐵蛋暗自心折,這才是為官者必備,為長輩者風範。為官者能凡事親躬,明察秋毫,不使民冤屈。為長者則和藹可親,淳淳誘導,令人如沐春風,心生仰慕。
“賢侄今年十五歲,對明年的大考可有把握?”兩人分主客長幼坐下後,下人奉上茶水。李月清輕綴一口說道。
“勞叔父掛念,小侄雖無十分把握,卻必會全力以赴。”大考之事,學子何止百萬,誰能說必中?鐵蛋沒想過要中舉人解元,進士,若是混個秀才嘛,應該不在話下。
嚴格來說,大考分為三個階段,一是鄉試普選,勝出者評為生員,俗稱秀才,再經省試,及格者為舉人,第一名為解元。最後赴京殿試,有皇帝親自監考,文華殿百官參評。選出優勝者二十名,分三甲出榜。再有皇帝親試其才,點中三甲。一甲三名,便是人們常說的狀元、榜眼、探花。賜予進士及第。二甲若幹,賜進士出身,剩餘為三甲,賜予同進士出身。(中國古代的三甲考試長達數年,為了節約大家的時間,拙鬥膽準其在一年內通過,請不必太過較真。)
“哎~賢侄太過謙遜了,以賢侄才華就是名列三甲也未嚐不可。青陽學政楊大人與我有舊,可需叔父幫你打聲招呼?”李月清張嘴就為鐵蛋準備好了後門,就等鐵蛋開口。
“好啊,如此就有勞叔父了。不過還是等侄兒過了鄉試再說吧。怎麼不見二位哥哥啊?”鐵蛋一怔,這老頭是在考我啊,我就如他所願便是,他最好是瞧不上我。
“哈哈………好!好!賢侄真性情,不為虛名所累。賢侄若是入士,希望居何官職啊?”李月清大笑點頭,接著問道。
“陳唐學子千萬,入士者又有幾人?小侄還未曾想過。能在慈母膝下朝夕受教就好…….哎,叔父,您的腰痛發作時有何特征,小侄還待斟酌………”鐵蛋岔開話題說道。
“呃,叔父腰痛年深日久也不急於這一刻。你大哥鐵昌從軍時我曾問過他兩個問題,賢侄想知道他是怎麼回答的嗎?”李月清頗有興致的問道。
“原來大哥能做參軍副將,是叔父幫忙打理的。鐵家深感大德。小侄無大哥英雄氣概,不敢求知。”鐵蛋早就想到是李月清給的官職,府軍本來就歸他管,想用誰還不是一句話。
“我曾問他,何為將?何為帥?賢侄不妨也說來聽聽。”
李月清見鐵蛋沉吟不語,微笑說道:“鶯兒已認你阿媽為幹親,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有話但說無妨。”
“大哥見識非凡,鐵蛋自是不敢比擬。不過,想來能為將者,必深知士卒心思,能站則站,不能站則退。可無勇,但不可無謀,不使三軍受累。至於帥嘛,當然要掌控全局,調配有度,勝為道,穩為上。嗬嗬……小侄妄言,教叔父笑話了。”鐵蛋想來大致如此,史書的例子多得是,這些都是前輩的血淚換來的教訓。鐵蛋隻不過順手拿來借用一下。
“哈哈………賢侄見識卓越,深諳謀略精要。鶯兒果然有眼光,一眼便視中金玉。鐵家有你們兄弟兩個英才,他日定能光耀門楣。來來來…..賢侄且隨我來。時日不早,奇兒,正兒早已備宴等候多時了。”李月清暢懷大笑,拉起鐵蛋本廳堂走去。
酒宴很豐盛,各種珍稀野味,味美佳肴數不勝數,滿滿的排滿桌子。這便是官家的生活嗎?李月清隻不過是個七品縣丞,就能擺出如此闊綽的酒宴。那知府,巡按,將軍,一品大員呢?若是能讓阿媽,小妹過上這樣的生活,我便去謀個官做做,貌似也不錯。
席間杯盞交錯,李家父子,句句熱情洋溢,殷勤勸飲,真摯實意,並無虛假,鐵蛋心下感激,不覺間已有些暈呼呼了。現在兩家已成幹親,縱然李鶯兒刁蠻任性,故意捉弄與我,那也是她小孩心性,看在他爹爹的份上,不予她一般見識也罷。鐵蛋如是想道。
酒宴延遲下午未時,李家兄弟二人深醉告辭,鐵蛋也有了幾分醉意,陪著李月清這個失意的酒醉縣丞高談闊論,李月清大感知音,拉住鐵蛋不住頻頻勸飲,二人皆醉,被扶入內堂休息。
以鐵蛋此時功夫,飲這些酒水,若不想酒醉,運起真元逼出體外便是。但一來對方是長輩,二來李家確對自己真情切意,不忍欺瞞。為了友情親情,一醉有何妨,好久沒這麼痛快過了,醉了便醉了吧。
鐵蛋體內有澎湃真元自動運轉,隻個把時辰就醒了酒,尋了些茶水後看時間尚早,就在床上閉目養神,尋思著如何跟李家辭行。
可辭了行,去哪裏?回家,不妥。回學堂,也無事幹,浪費時間而已。不如去追尋大哥去吧,或許能幫些小忙也好。
晚間,依舊豐盛,鐵蛋托詞辭行,李月清以治病為借口,強行挽留,鐵蛋無奈,隻好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