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父親過世後,他開始了瘋狂的研究,沒日沒夜的工作,仿佛是要麻痹自己,忘掉什麼。但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沒有感情不是嗎?他應該隻是想要研究,就是這樣。
他知道身後有人議論,“這還是人嗎,楚總對他那麼好,如今死了他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真是冷血,沒有感情的基因改造人。”……“你看他眼裏除了研究什麼都沒有,根本就是一個機器吧。從來沒有笑過,那樣冰冷的表情看得人簡直是毛骨悚然啊……”
他不在乎,隻是又想起了那個老人臨死前最後所說的:“……兒子,既然你沒有活著的欲望,那就帶著我的欲望一起活下去吧,最後一次,讓我再束縛著你最後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
他隻是覺得有些累了,但他卻不能休息,他沒有資格休息。
後來,為了研究的效率,他戴上了眼鏡,隻是平光鏡而已。除了不受強光幹擾的正常影像之外,還有著類似於紅外線、x光透視之類的功能,並且能夠同時記錄、分析並顯示出多種數據。
想到這裏,他再次伸手推了推眼鏡,再後來呢?就是某一天,他正在使用電腦編寫程序的時候,電腦上竟然有一個選項忽然出現在了編程界麵下。以他的自信沒有任何病毒可以入侵他自編自用的防火牆,於是他破譯了這段選項的來源與源碼,然後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字符數多得多的‘YES’選項……
然後他便進入了主神空間,第一次能任由自己支配的生活。
在異形中,他任性地玩鬧,甚至隱瞞了最佳方案而選擇了一條最能走的路。他累了,不願意再時刻地算計他想休息,想任性,隻是後來聽說‘主神’能治愈一切傷害,似乎有了希望。
他渾身上下仿佛是套著一層厚實的人肉鎧甲,沒有觸覺,痛覺,嗅覺,味覺,整個人隻能從看和聽去分辨世界的一切,沒有情緒,不懂的哭和笑,卻強行命令自己去思考哭和笑的模樣,隻能不停思考著該表現什麼樣的動作,而不是由內心自發的表現……
很累啊,好想從這鎧甲裏走出來,想要聞著周圍的味道,想要品嚐美味的食物,想要感覺這周圍的觸感和硬度,想要受傷和疼痛,想要開心和大笑,想要自然的流露出心裏的自己……
可是最終還是不行。連“主神”都隻能修複損傷的基因,而這段基因並沒有任何損傷,它是從最開始就被變異了而已,沒有任何修複的可能……
他真的累了,得到希望之後再破滅,這是命運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嗎?即使他不信命,也忍不住這樣想。
隻是,在他絕望的時候,旁邊的一個人忽然點破了他在異形中的作為。
“為什麼尋死”他聽到那個人這樣問。
是很敏銳的一個人啊,他記得這個叫伊爾迷的,是個武力值很高,卻遊離於隊伍之外的一個人,像貓一樣。當然,他的一雙貓眼也讓他印象深刻。這樣的人雖然有能力,卻無法控製,不利於集體利益。他習慣性地想。
下一刻,他在心裏嗤笑自己。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現在他還需要在乎什麼集體利益,這個團隊與他無關不是嗎?他真的累了……
他聽見那隻貓繼續問說道:“為什麼尋死你沒有感覺,我看得出來。是因為這個?”是淡淡的語氣,似乎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你怎麼知道?”他問道。其實他並不好奇,隻要注意他觀察的表現,並不難得到這個結論。他隻是想接話罷了,也許是因為隻有他一個人認真地關注過他,也許隻是他平淡的語氣讓他覺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