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城,大荒地界唯一的一座城池,一座孤城。
微雨方歇,猩紅的太陽便迫不及待地衝破雲朵的束縛,以一種極為魯莽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麵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狂傲的陽光仿佛帶著融化金石一般的高溫,一瀉千裏地湧向人間大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度太高,原本就頗為幹燥的空氣中散發著一縷枯焦味,似乎有什麼東西燒著了一般。
被雨水浸濕的黃沙冒著陣陣細線白煙,漸漸的複蘇過來,在狂風的咆哮下,飛舞在天空中,毫無顧忌地將自己暴露在烈日之下,形成一道道小龍卷,相互撞擊、廝打,慢慢地化為一道巨大的龍卷風。
龍卷風肆虐咆哮,橫衝直撞,將大荒古道上的行人吹得東邊倒了一塊,西邊倒了一塊。
在漫天的黃沙之中,人們的視線被阻隔起來,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遮天蔽日的沙石,偶爾會傳來一兩聲惱怒的大吼聲,而後白色的,或是黑色的,再或是其他某種顏色的劍光閃動,應該是有些道行的修士在施展法決,抵抗這惡劣的自然環境。
其中修為稍弱一些的,可能會被龍卷拋向高空,隨飛沙走石一路順風而行,大概過個一年半載,或是遭逢強烈暴雨,總會停息下來。
那時候,夾雜在沙石土顆當中的某些倒黴蛋,應該會化為一小撮白色的骨灰,十分榮幸地與整座大荒融為一體,再也不會分離開來。
行走在烈日狂風之下,一襲長衫,麵色溫和的墨生倒是閑庭信步,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樣。
而他發絲中的不二更是神異,每每有流沙碎石臨近,總是擦身而過,仿佛被什麼東西隔絕開來一樣,在墨生的腦袋上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墨生雖然對小家夥的神通感到意外,卻並未大驚小怪,而是雙眸中靈光閃動,頗為欣喜地盯著手中的烈血。
再度被封印起來的烈血魔刀,依舊是鏽跡斑斑,仿佛是一把破銅爛鐵一般,實在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刀刃。
“這段時間,烈血飽飲了大量的精血,原本就離進化不遠了,再加上那頭狡蛇的凶獸精血,現在竟然隱隱有晉級的跡象了,看來烈血現在的威力已經接近神兵榜上第六的那件兵器了吧。”墨生心中沉吟著,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又輕聲地喃喃道:
“不過,烈血終歸是一柄魔刀,在我修為全盛時期自然無礙,可是…一旦我遭受重傷,恐怕心神就會為其上殺戮之意所控,到底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看來隻有以後在想想辦法了。”
不知道何時,墨生已經悄然走入城中,身後原本想收取一些過城小費的年輕士卒,卻被身邊的花甲老兵拉住了手臂,在其耳畔耳語了一會兒,年輕士卒便目露畏懼地看著長衫男子的背影,心中慶幸不已。
墨生自然是不會理會這些凡人的舉動,他熟門熟路地行走在街道上,如有目標般的向著一處場所走去。
聽潮客棧,天下第一大客棧,旗下分店布滿整個人族大陸,而這處孤城原本的所有布置就是墨生一手操辦的,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其中不知道花費了他多少人力和物力。
而自從成立了特殊部門-情報處,在比墨生還要天才數倍的墨雯的猛烈攻勢下,此處的聽潮客棧已經成為僅此於白虎城主府的強大勢力。
看著麵前鎏金閃爍的牌匾,墨生露出一絲久違了的笑容,大步邁了進去。
首先入眼的不是那一成不變的棧內擺設,而是一名如蓮花般淡雅的美貌少婦,頭上插著一支繡花木釵,挽起柔順的青絲,身著一件茜素青色宮裝,露出一條潔白無瑕的玉臂,顯得十分的大方得體。
美貌少婦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容,一雙靈動的美目不時地瞟向客棧的大門處,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極為重要的人一樣。
待墨生一腳踏進客棧,兩者雙目一接,頓時化為柔情似水般的暖意,卻不似男女之間的****之色,反像是父母思念兒女的慈愛之情。
“梅姨,我回來了。”墨生此時放下了以往身處高位的威嚴,和行走江湖的小心謹慎,像個半大的孩子一般,親切地對著美貌少婦的方向叫道。
聽潮客棧此處的掌櫃便是這位美貌少婦,也就是被墨生從小稱作梅姨的女子。
在墨生的記憶裏,自懂事以來,梅姨便和他們母子二人生活在一起。
因為娘親墨依依一直體弱多病,很少離開床榻之外,墨生從小的生活瑣事都是梅姨親手照料,算得上是一手把他撫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