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世界太忙碌,每日疲於應付各樣迫於生存的瑣事,是上至貴族下至平民都逃不過去的必修課程,因而隨著夜晚的來臨,能夠結束所有辛苦,躺在床上和心愛的人說幾句貼心的話,便是難得的幸福。
有人說這份幸福是天下最平等的東西,其實它卻是最難估量的奢侈。
榮華富貴的代價總有數量,但換取幸福的愛卻要人付出一切。
想要,就永遠不要問值不值,不要去想悔不悔。
“這幾天你好像很累,工作忙嗎?”陸青衣躺下後,先幫顏透蓋好了被子,而後才躺下輕聲問道。
看著手機的顏透頓時將其放到一邊:“嗯。”
講是公司事情多,其實卻是花了大半精力去防著陰魂不散的王子衿。
但就算他不說,不代表旁人不明白。
陸青衣說:“Noah雖城府深,卻不輕易死心,很難說不是在賭氣,非執意在北京賴著就賴著唄,大不了我少出門便是。”
“你該怎樣就怎樣,我答應過你不讓他再出現在你麵前,那天是我沒做好。”顏透伸手摟過他。
陸青衣笑:“你這輩子答應我的事可多了。”
顏透無奈道:“能少食言一件是一件。”
“你媽回紐約了?”陸青衣忽然支起身子問道:“她肯定很忙,既然來了,肯定是有著急的事情。”
“沒什麼,我外公又病了。”顏透回答。
陸青衣沉默片刻:“那你不用回去看他?”
顏透伸手玩弄著他的發絲,看不出悲喜:“留在北京是我答應你的另外一件事啊。”
“你要是為了遺產溜須拍馬,那打算回去就想都不要想,但是要是關心他……就去吧。”陸青衣說。
“我以為你恨我全家恨得要死。”顏透不置可否的彎著嘴角。
“我和你外公無冤無仇。”陸青衣皺眉。
顏透重新把他摟進懷裏:“好了,少想那麼多,王子衿在這裏我哪裏也不可能去,我怎麼能留你一個人,睡覺。”
陸青衣眼前的燈光被忽然熄滅。
黑暗讓溫暖的臥室變得混沌。
寂靜中,心跳聲變得比何時都要劇烈。
陸青衣鬆開被無意識緊咬住的嘴唇,慢慢地問道:“你媽媽對曾經的事……是否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愧疚?”
“她沒說過,她不是會被輕易看透的人。”顏透說:“但她沒有那麼壞,我相信她會後悔。”
“你總講我對你多麼重要,但我明白,你家人對你也很重要……一個因為父母離婚就走在街邊哭的小孩子,是不可能……”陸青衣的語氣帶著令人難以捉摸的悲傷。
顏透惱怒的不讓他講完:“我沒哭過,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和你媽媽一樣,最終也是個不會被誰輕易看透的人。”陸青衣抱緊他,閉上了眼睛:“但我看得透你。”
顏透沉默。
陸青衣說:“你是個好人,可惜你什麼都想要,如花美眷,慈健高堂,富貴繁華,鴻業遠圖,地久天長,一樣都不能少,小透,我和你賭,這是不可能的,你到底要什麼,可得考慮清楚。”
講著話,他便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胸前。
顏透有幾秒沒講話,最後依然堅持道:“我要你。”
陸青衣沒再回答,黑著燈看不清,也沒必要裝出笑臉。
事實上需要考慮清楚的豈止顏透一個人?
到底要什麼,到底怎麼抉擇,之於陸青衣本人,更是根本沒有正確答案的抉擇。
躲避王子衿不容易,想找到他卻沒有多難。
沒辦法再把陸青衣帶回巴黎,他索性像是要常住北京,不僅籌備著幾樣生意,還抽空看房置家,模樣愉快的跟要好好生活一樣。